黃綠色的瘴氣如同雲霞濃霧,瀰漫在天地間,一道龐然大物的恐怖身影在瘴氣中游動,忽然現出琥珀巨眼,盯著沉霜拂。

只這一眼,冰冷刺骨,讓她如墜冰窟,手腳生涼。

好恐怖的威壓和氣息!

沉霜拂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身體本能地反應,向邊上一滾,摸到了一手黏糊的血液。

被白紗裹著的照明符掉到地上,藉著微弱的光芒,她看清躺在地上,了無聲息的屍體,眼瞳微縮。

是太蒼山的內門弟子!

她雖然不知道這些內門弟子都是什麼修為,但可以確定的是,每個人的修為都比她高。

可現在,比她修為高的修士都死在了此地,那她能活下去的機率有幾成?

沉霜拂苦笑著扯了扯嘴角,禁區之間可以互通,她已經儘量避免踏足南禁區了,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古怪樹藤拽來了此地,看來有的危險,不是自己想躲就能躲掉的。

瘴氣中的黑影,極長且壯,柔若無骨,剛剛那一眼她其實並沒有看清,沉霜拂推測,應該是巨蟒一類的妖獸。

巨蟒現在不知道隱匿在瘴氣何處,帶給人巨大的壓力和緊張情緒,沉霜拂趁巨蟒還沒有現身的時候,飛速在身上貼了兩張趨避符,以免瘴氣入體造成呼吸不暢,頭疼腦熱。

她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太蒼山弟子屍體,忽然伸手在他身上上下摸索著,最後在他腰側壓著的地方摸到一隻儲物袋。

沉霜拂檢查了一下里面的東西,把能用的都取了出來。

一套霧藍色的鮫紗法衣,一根青白色的水葫蘆簪,兩塊防禦型別的玉符和幾張高階符籙。

沉霜拂披上鮫紗外袍,霧藍法衣根據她的身形自動變幻大小,貼合無比。水葫蘆簪雖然不知道有什麼作用,沉霜拂還是一股腦插在了髮髻間,面上憂心忡忡。

“這倒黴師兄連手中的幾張高階符籙都沒有用出來就死了,可見瘴氣中的蟒妖實力強橫,不好對付,也不知道這幾張符籙能不能對它造成傷害……”

沉霜拂輕聲細語時,恍惚間好像聽見了其他人的聲音,隔得有點遠,似有若無,逐漸清晰。

“我們根本不是這樹蟒的對手,幹嘛要和它死戰,還不如逃了!”

“呵呵,說得輕巧,現在整個南禁區都是它的領地了,你以為能逃得出去?”

兩人似乎發生了爭吵,說話聲都極為尖銳。

一道唯唯諾諾,帶著哭音的聲音響起:“謝師姐還在和樹蟒的本體交戰,我們不去助戰嗎?如果謝師姐殞命了,就算我們回去了,又怎麼和景術真君交代……”

少女和青年同時一默。

是啊,面對築基期妖獸,他們就這麼狼狽了,而面對一位元嬰真君的怒火呢?

伍雲芽煩躁地踢了土壤一腳,遷怒道:“都怪你把我們帶到了這鬼地方,現在走也走不掉了!”

悔恨如同倒刺,扎進了熊術的每一寸肌膚,他也後悔把禁區的事情告訴了伍雲芽和曲飛白,最後還連累了謝陵真。

不過要來救人又不是他的本意。

熊術委屈道:“我早就說了不想回來了,是你們非要我帶路進來的,現在見識了樹蟒的厲害,又怎麼能全怪我……”

伍雲芽臉上燥熱,紅一塊白一塊的,顯然也是想到了進入禁區前,對熊術被妖獸嚇破了膽兒的嘲諷之言。

眼見兩人要吵起來,曲飛白也冷靜了不少,連忙出聲和稀泥:“好了,都各自少說兩句吧,現在不是內訌拌嘴的時候。”

“聽謝師姐的安排,找一找禁區內還活著的同門,大家齊心合力,也許有機會斬殺掉樹蟒,別忘了謝師姐還有一把本命飛劍‘庚金’呢。”

熊術點點頭,在儲物袋裡取出一張符籙,曲飛白沒留神,伍雲芽卻眼瞳一縮,急聲喝止:“熊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