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楊霖在下達的公文中,稱呼各部落的羈縻官為土司,這個叫法也漸漸流傳開來,黔中是部族最多的地方之一。

當地的漢人,成為無比合格的帶路黨,過去這麼多年,中原朝廷終於想起他們來了。

兩千餘人的純騎軍隊伍,佇列拉得很長,旗號遮天蔽日。以都為建制,次第發進。在他們身後那一系列險峻軍寨,在視線中漸漸遠去。

方七佛剛剛打下清州,麾下兵馬刀刃血跡未乾,就往炬州殺去。

而西北方向,還能隱隱聽見蒼涼號角之聲。就算是最小的寨子,只要不肯投降,也得把首領滅族。

過了炬州,順著河谷北上,可以直接殺到遵義!

播州的楊惟聰還在舉棋不定,他若是能降最好,不然就只能先滅播州,再打思州。

反正這一次,必須一舉清除所有隱患,改土歸流勢在必行。

黔中這些坐井觀天的土司,萬萬沒有想到,宋軍竟然集結了一支比他們還擅長山地戰的十萬大軍,勢如破竹殺進黔中。

從軍備、盔甲、武器、陣法和操練、軍紀...不管從哪一方面看,眼前的敵人和自己都不是一個時代的產物。

方七佛的這些兵馬,隨著他先征戰大理,再攻略吐蕃,最後收伏交趾,可謂是身經百戰。

而且這些地方,無一例外,都是山地,或是叢林。

這些土司們,充其量是幾百人的爭鬥,戰陣經驗嚴重不足。在這種大型戰爭怪物面前,根本無法抵抗。

“羅甸王之支屬有普貴者,北據矩州,宋太祖初納款,土人訛矩為貴,太祖因就其所稱者為貴州之長,貴州之名於是起矣。”

宋朝初年,居住在今貴陽一帶的土著首領普貴,以控制的矩州歸順北宋朝廷。

普貴操著一口南方話向趙匡胤報告自己來自矩州,因土語“矩”、“貴”同音,皇帝沒聽明白,便在《賜普貴敕》中寫下了:“予以義正邦,華夏、蠻貊罔不率服,惟爾貴州,遠在要荒……”的話,貴州這個名稱由此不斷見於文獻,最後變成了後世省的稱謂。

如今此地份屬川蜀大行省,普貴歸附之前,宋王朝的軍隊已經深入到過播州.在那裡打了勝仗。

一些將領還曾建議藉助當時的得勝局勢,對矩州用兵,以懲治其不朝貢之罪。只是由於趙匡胤一心想以“文德”收買人心,不願使用武力征服手段,才避免了爆發戰事。

這些地方實在是太偏遠了,而且道路難行,一心要北伐幽燕的趙匡胤,並沒打算在此多用兵力。

這一耽擱,他哪裡想到,他的弟弟和後來的趙宋皇帝,沒有一個騰出手來,收拾一下西南江山的。

炬州有這樣的歷史,足見它是貴州的中心地帶了,與它相鄰的遵義軍,更是播州楊氏的老本營。

與這些土司不一樣,播州楊氏實力不俗,麾下兵馬善戰。

唐時南詔崛起,時常入侵大唐,播州多次淪陷於南詔。

大唐僖宗乾符三年,太原陽曲縣人楊端率軍擊敗佔據播州的南詔,自立為主,成為一個世襲刺史的家族政權。

太祖乾德三年,楊實獻其地歸附宋朝,宋朝在其地分別置播州和遵義軍,仍以楊氏為其首領。

這幾百年的時間,楊氏一直佔據播州,統治深入人心,而且勸課農桑,發展經濟,整訓軍隊。

因為當地的土民十分兇悍,稍加訓練,就是一支精兵,所以楊氏的武裝不容小覷。

朝廷的人早就進了播州,希望能爭取到這個地頭蛇,但是播州楊惟聰也不是個善茬。

他的野心不小,並不希望成為哪一方的走狗,他想的是取代田氏,成為唯一的霸主,徹底控制這一塊地方。

眼下宋軍已經殺到了炬州,留給楊惟聰的時間不多了,若是他還不能做出決定,方七佛不會因此停留哪怕片刻。

已經殺紅了眼的宋軍,勢必會進攻播州,到時候將播州楊氏作為最大的一隻雞,殺了用來警示黔中的土司。

炬州,在一片驚慌中,迎來了宋軍大隊人馬。

號角嗚咽之聲響動,來不及逃走的炬州兵馬,往身後看去。

一支大宋軍馬,沉默的出現在天際線上,紅色盔纓,獵獵舞動。

這支軍馬當先軍將,身披盔甲,在馬背上直起腰來,手中馬槊,毅然前指。

天際線上,紅色盔纓跳動。這支軍馬,就向著正在逃命的炬州兵,發起了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