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的手裡,拿著炭筆和牛皮紙,等待著記載。

一個看上去有些瘦小的青年,靠近之後,手抖著抱了抱拳,道:“諸位,學生乃是來自江寧校舍的沈安,此乃我們江寧校舍群力研製的機器,可以用火力從深井抽水。”

周圍的人都紛紛點頭,有一個年長的,赫然是賈憲。他有些急不可耐,說道:“快些開始吧。”

“就是就是,說的天花亂墜有什麼有?”

這青年更加緊張,將一個鐵質容器內倒入一些猛火油,然後點燃拿著鐵鍬鏟了些焦炭。

不一會,濃煙滾滾而出,須臾之間這青年已經成了黑人。

周圍的人大罵著四散而逃,賈憲一邊罵,一邊捂嘴,等到了遠處,還在罵人,但是遠遠看去只見兩排牙是白得。

汴河之畔,一群人聚坐,其中一個“黑人”垂頭喪氣,語帶哭腔地道:“我們在江寧做的好好的,誰知道此地的炭,如此不堪,和常州的沒法比。”

“都怪你,我說帶炭來,偏你說都是一樣的,就為了省幾個車馬前,這下好了,咱們的努力全白費了。”

沈安去河邊,洗了把臉,使勁揉搓,一掌拍在水面上,罵道:“不甘心吶!本來我們可以一舉成名,拿下今年袖樓賞金的。”

煤炭和石油一樣,未經提煉的話,大部分的煤炭會冒出滾滾濃煙,大的嚇人。

不過有些地方的煤得天獨厚,我們稱之為無煙煤,蘇州的焦炭鍊鐵,用的焦炭呈銀灰色,具金屬光澤,質硬而多孔,也是一種好煤。

這些從江寧遠道而來的人,鬧了個笑話之後,連夜收拾行李,明日就準備啟程回去了。

畢竟汴梁的房價太高,拿不到袖樓的獎金,他們連住酒樓都困難了。

文教司衙署內,一清早就聽到裡面有吵鬧聲,夾雜著十分清脆的笑聲。

蔡京在幾個侍妾的攙扶下,走到一半,聽到聲音問道:“今日汴梁有什麼事,讓這裡面幾位如此高興?”

在院中清掃的衙役,上前笑道:“回太師,裡面幾位笑的是昨日汴梁城西,一群江寧的校舍學生,鬧出好大的聲勢要火力取水,結果把在場的百十人,全都染成了‘黑炭’,嘿嘿,好巧不巧,咱們的李幹辦也在其中...”

蔡京聞言一愣,隨機臉色就有些難看,李清照是自己的親戚,但是她剛剛喪偶,竟然又去城郊湊熱鬧,這也忒不守婦道了。

不過想到那麼愛乾淨一個人,被染成了黑炭,估計心裡不會好受吧。

蔡京莞爾一笑,突然眼睛一瞪,轉身問道:“那火力取水,到底是取上來麼?”

“嗨,那濃煙一滾,大家做鳥獸散了,誰還知道取沒取出啊。”

蔡京站穩了,道:“快派人去找到他們,送到文教司來,這是江寧校舍拿出來的成績,是咱們文教司的政績,你們這些人卻只顧在此當個笑話作樂。”

“若能從深處取水,那我們還何懼旱災?這等政績,若是不抓緊點,拱手讓人,到時哭都來不及。”

蔡京在文教司,說一不二,馬上就有公人去尋找江寧校舍的人。

這群人如今是汴梁的名人,一打聽就知道他們在哪,而且多半還帶著嘲笑。

好在汴梁魚龍混雜,出什麼樣的醜,話題性都不會持續太久,很快就會被人遺忘。

正準備出城的一群人,被客客氣氣請到了文教司,蔡京的大名有誰不知,眾人先是精神一振。

隨機想到,是不是昨日誤傷了什麼貴人,惹得衙門上門,又有些畏首畏尾。

等到了文教司,才知道蔡太師是對他們的火力取水感興趣,便推出“罪人”沈安,興沖沖地給蔡京講解了一番。

這簡易的蒸汽機抽水泵,利用的是真空氣壓的原理,饒是蔡京學富五車,也聽不懂一個字。

最後聽說是因為煤的問題,便讓他們選了好煤,重新試演一番。

宣和三年秋,楊學吹遍大地的這一年,蒸汽機誕生了。

PS:兩章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