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生看著明亮的月光道:“血氣方剛的男兒願意守土為國是好事。軍中那幾個老傢伙都曾在你手下當差,若你真是不願哪個敢留下他們?你這老狐狸也莫要裝著在我面前賣苦。”

年老男人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王長生藉著說道:“麥子終歸是嫁給你大兒子了。當初我傳話給你只是勸說之言,可是並無強迫之意。這件事沒有使你為難吧?”

年老男人道:“若是麥子當年沒有退出組織,便是強迫我也不會同意。”

王長生也不生氣,道:“你這老狐狸還是如此耿直,當年你去大蒙怎麼沒叫那爾騰殺了你。”

年老男人道:“我不想死,自然就死不了。”

王長生故意挖苦道:“也對。你這老狐狸逃跑的本事確是一流。”

哪能想到年老男人非但不惱,反而坦然受之,道:“王帥謬讚了。”

王長生輕笑著無奈的搖了搖頭,而後道:“麥子的身世你是知道的,她的家裡人對我又有恩情,如今孤身一人可不要讓她在你家裡受苦。”

年老男人道:“他們夫婦既然非要回來,一些家常的活計還是要做的,但是吃苦倒是算不上。”

王長生點了點頭,用手向下指了指,道:“可願跟我說說嗎?”

年老男人深吸一口氣,道:“我這夫人原本是藥鋪家的大小姐,也是知書達理之人。那年我投了軍本想做個普通兵士,不成想最終卻成了諜子。軍中事大帥再清楚不過,自我做了諜子便只得與家裡切斷了聯絡。本想做幾年就退下來了,不成想地位卻是越來越高,想退下來卻越來越難了。等地位已經足夠高時,卻又發生了那場大戰,也就又與大帥的諜子們合併了。家中事也只能靠她,可一個婦人能做些什麼?無非是做些針線活兒,給富人家洗些衣衫。冬日天寒河水冰冷,她的手疾大抵是這麼來的。”

說道此處老人臉上竟有幾滴淚珠垂下。略一頓才接著說道:“十年前我回到家,她才知道我尚在人世。多年來的苦楚在此刻一起爆發,對我也就有了些怨言。我雖是有苦衷,終歸還是對不住她······”

聽到此處王長生已是動容,委實是聽不下去了。一伸手取出幾片扁桃形的的綠葉,道:“此乃去疾、延壽之藥。”

年老男人毫不推脫,卻只伸手取過一片。王長生並未將其餘的收回,目露詢問之色看著他。

年老男人道:“當年去大蒙黃老兒我也是盡了死力,此一片是應得之物。其餘時間我們夫婦乃是為了國家出力,與大帥無關自然不能輕取仙藥寶物。”

王長生道:“這算什麼寶物,房前屋後無處不有多的很哩。用了此藥你便有六十載的光陰,可將老夫人再次變成知書達理的人。若是不能,想想你這老狐狸要再挨六十年的罵,也可使我現在悲傷的情緒好上一些。”

年老男人雙膝跪地,再次垂淚說道:“謝帥爺。”

王長生伸手將其扶氣,道:“確是不值錢的東西,不過卻也是你們凡俗人能夠受用的最好的東西了。”

年老男人本是想再說些什麼的,可就在這時屋中的老婦人畏首畏尾的探出頭來,小聲的顫聲道:“老頭子你還在嗎?”

聞聽此言年老男人抬頭看了看王長生,王長生則只點了點頭。

老婦人沒有得到回應,帶著輕微哭腔喊道:“老頭子走了嗎?去哪了?”年老男人立即翻身下來,連忙應了聲:“我在這兒哩。”老婦人止住悲聲,道:“我還以為你又走了。”年老男人回道:“不會哩,咋個會嘛。”

王長生站在屋頂上很久,看著明亮的月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結束大忠國之行的王長生心境澄明,趁此機會王長生尋一處良地潛心修行。

終歸不知王長生修行結果如何,一應後事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