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眉壽將人送出堂外時,祝又樘向她叮囑道:“回去好好歇著,莫要再四處走動了。若遲遲不愈,便去請傅大夫來,不必怕麻煩。”

張眉壽笑著應“知道了”,又道:“殿下也要當心身子,勿要再像從前那般了。”

“嗯,這是自然。”少年人語氣溫和愉悅。

二人並肩下了石階。

阿荔幾人迎上前行禮。

書房內的張秋池聽到動靜,總算得以推門而出。

他帶著阿福去送祝又樘出府,張眉壽則才向棉花問道:“可是有事?”

“是,蔣家太太鍾氏,昨夜徹底瘋癲了。”棉花面無表情地稟道。

張眉壽的神情亦無太大變動。

鍾氏瘋了——

許是因那晚出現的錦衣衛,也許是因為蔣令儀之死。

連日的折磨煎熬與恐懼之下,且等同已近要失去所有的一切,尤其是如鍾氏這般重利之人,一時承受不住,陷入瘋癲也是正常的。

而既是瘋了,勢必是沒有辦法在京中再待下去了。

畢竟,瘋子可是會亂說話的。

“蔣家那邊,自今日後起就不必再刻意盯著了。”

棉花應了下來。

張眉壽帶著阿荔回了愉院。

“姑娘,您說那蔣家太太是真瘋還是假瘋啊?”回到房中,阿荔低聲問道:“該不會是刻意裝瘋,想逃避那蔣大人的遷怒吧?”

“管她是真瘋還是假瘋,橫豎都已不重要了。”

張眉壽在桌邊坐下,看向她:“阿荔,我有句話想要問一問你。”

“姑娘只管問,奴婢定知無不言!”

“棉花此疾若終身不愈,你可還願嫁他?”

阿荔聽得怔住。

姑娘說話做事總是這般直接明瞭,叫人防不勝防。

見她神情反覆變幻著,張眉壽又道:“與我說句真心話,莫要騙我,也莫要騙自己——若一時答不上來,待想清楚了再來答我也不遲。”

這是一輩子的問題,須得考慮好了。

阿荔卻忙搖頭。

這個問題……不必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