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伸手便要去拿,卻被阿荔搶在前面按下。

不作防之下,他便抓到了阿荔的手。

瞬間,如被火燙到了一半,驀地收了回去,不甚自在地摸了摸後脖頸。

“……問你話呢。”阿荔輕咳一聲,眼神有些閃躲。

“有甚好問的,將東西還我便是。”

“你本就是送我的,我為何要還你?”阿荔看著他問道。

“誰說是送你的了?”

“芙蕖閣裡的胭脂,我曾跟著姑娘去瞧過許多回的,這個少說也得花上七兩銀子,還得提前交定金——且這下方,是供客人刻字用的。”

阿荔將錦盒開啟,將那盒胭脂取了出來,瞪著眼睛問他:“你既說不是送我的,那這上頭為何會刻著一個‘荔’字?”

若不是她跟著姑娘學了識字,只怕真要被這狗男人一張嘴給騙了去!

保不齊她又得當作他是給那便宜妹妹買的,稀裡糊塗就要給氣個半死呢。

怪不得姑娘總說女子也要多讀書,如今她總算是知道好處在哪兒了——至少不會被狗男人耍得團團轉!

“興許是他們弄錯了。”棉花轉身看向門外。

阿荔冷笑一聲:“本姑娘的名字又不是張三李四王二麻子,哪裡有這麼容易弄錯?”

棉花一時不再說話,只看著門外的夜色,似有些拿不定主意。

“裝什麼深沉呢?”阿荔皺眉道:“我且問你,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

“自然是攢來的。”

他人品端正,不偷不搶,除了攢還能有什麼別的來路。

阿荔氣哼道:“攢來的?你那點兒月錢,只怕還不夠貼補你家妹妹的吧。”

“自那日你說過,再沒有給過她一文錢了。”

棉花語氣平靜,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阿荔卻聽得神色一滯。

“你騙人!”她反應過來,忙道:“不說遠的,便說上個月咱們跟著姑娘去棉花衚衕,你去時荷包裡鼓囊囊的,在外頭等了會兒姑娘就全空了——還不是巴巴地給她送了去?”

“那是拿去交了買胭脂的定金。”

棉花幾乎沒有思考,便答了出來。

不為其它,只因平日裡出門若是無事,他根本不會將荷包裡裝得鼓囊囊的——

他一個大男人,除了買個饅頭,根本用不到銀子,帶在身上讓人搶嗎?

“當真?”阿荔斜眼瞥著他,嘴角卻不受控制地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