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腳下微微一滯,旋即笑著道:“是饒了些路,只因小的來時,在路上遇到了幾位娘娘——怕衝撞到,這才另擇了條小道。”

“原來如此,那公公還真是有心了。”

太監笑笑沒說話。

張延齡快走兩步,與他並肩行著,邊打量著他,好奇地問道:“素日裡來傳話的都是蔡公公,今日怎換了您來?且您總低著頭,也叫人看不清模樣,倒不知以往是不是見過?”

“是啊,不知公公叫什麼?”張鶴齡也湊了上來:“日後見面,也好說話。”

那太監豈能料到二人竟是如此話癆,一時心中有些不耐煩,卻不敢表露出來,剛想開口敷衍兩句,卻忽覺頭上一涼——紗帽竟是被掀了去!

“你們……”

太監氣急,剛伸手要將紗帽奪回來,眼前忽然一片白茫茫地,似有粉末入了眼——下一刻,便疼得捂著眼睛大叫出聲!

“你們想幹什麼!”

一時眼中燒灼的疼,幾乎不能視物,太監連連後退,做出防備的姿態來。

張延齡拍了拍手中殘留的石灰粉末,道:“還能幹什麼,當然是自保了。說,你騙我們出來,究竟有什麼目的?”

他們好歹是經過許多次試煉的,該警惕的地方從來不會放鬆。

一則此人是生面孔,本就不可貿然相信;二來對方說話捏著嗓音不肯抬頭,顯然是有意混淆模糊印象——三則這根本不是去御用監的路,哪怕是繞路,焉有往幾乎相反的方向去饒的道理?

此人根本是別有圖謀!

“我本就是奉命請二位去御用監罷了!二位童子仗著得聖寵,如此行事未免欺人太甚!”

太監這般說著,心中卻是驚異不已。

這兩個看起來憨憨傻傻的胖子,竟是這般警覺!

照此看來,二人只怕起初就覺察出了不對,臨走之前去裡間所謂吃茶,根本就是趁機備石灰粉去了!

當然,張延齡備下的可不止是石灰粉。

張鶴齡趁著那太監不備,悄悄饒到他身後,仗著體重的優勢,一把將人撲倒在地。

太監痛叫一聲,掙扎著要起身。

偏在此時,張延齡上了前,從袖中摸出兩小捆繩子,將他的手腳牢牢捆住。

這捆人的法子,是二姐特地讓阿荔教給他們的,一旦捆上了,就極難掙脫開。

待將人捆好之後,張鶴齡牢牢將人壓著,張延齡則去搜身。

“竟還真是御用監的人?”張延齡摸出一塊腰牌,皺眉道。

“也有可能是偷來的呢,若沒有腰牌,怎麼能進養心殿?”張鶴齡道:“再看看他身上可有其它東西了。”

張延齡又仔細摸了一通,卻是搖頭。

“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