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去了一趟劉大人府上,我又何至於此時才回來。”

張巒搖頭笑道:“劉大人當真過分熱情,一瞧我登門,非要將我留下用午飯不可——不單拿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更將府上兩位公子也都叫了回來作陪。”

非但如此,還特地親自下廚,宰了只雞,露了一手呢!

只是那味道……倒不如不露便是了。

劉大人起初對他另眼相待,張巒只覺得是湖州之事使然,可眼下這般熱情,人前人後皆以賢弟相稱,倒叫他頗有幾分茫然不解了。

他如今也不過才混了從五品而已,又是出籍之身,背後毫無依仗……

他何德何能,能得劉大人這般厚待?

宋氏也失笑道:“劉大人委實熱情……”

靜靜聽著的張眉壽,眼睛卻閃了閃。

劉大人的人品,她自是瞭解的,若說非奸即盜,固然沒有可能——可,她總也覺得此中透著幾分異樣。

“可劉大人也不知我被撥往工部之事。”

說到此處,張巒眼中滿是費解之色。

他倒能夠肯定,幾位好友及劉大人說得皆是實話,可他總覺得四人皆有些古怪。

反應固然都是意外,可這意外,總叫他覺得有幾分意味深長。

這種古怪感,自他回京起,便一直縈繞在他心頭未曾散去。

但要他細說,他又不知該如何形容。

因此,此時並未提及。

“那日登門的客人,除了這四位大人之外,可就剩下朱家公子了。”宋氏笑道:“難不成會是小朱暗下為之?”

張巒聽出妻子是在開玩笑,亦一笑而過。

小朱這個倒黴蛋,當年在湖州立了那麼大的功勞,連個賞賜都沒見著,豈會有這般神通。

張眉壽在內心默默嘆氣。

要她說,可不就是這位“小朱”的手筆麼。

如今這位,當真是越活越肆意了……

不過,細細想來,上一世,他待她身邊之人,明裡暗裡,似乎也向來不薄。

只是,若換一位皇后,他大抵也會如此善待吧?

若對方比她再溫良賢淑些,沒準兒能更合他心意,二人興許便能做到真正的琴瑟和鳴了。

說起來,她也只是僥倖得了他的關照罷?

這個莫名其妙的想法,使得張眉壽眉間微皺。

她何以要偷偷琢磨這等無趣且……矯情的問題?

知道人家對你關照便夠了,你管人家是不是待誰都如此?這同你有什麼干係?

張眉壽在內心兀自將自己罵了一通,直是自己都將自己罵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