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公子今日相助。”

她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印證,便與他道謝。

她很清楚,單憑王守仁和範九幾個人,動作不可能那麼快,也請不動那麼多人出面作保。

尤其是,最有說服力的國子監祭酒。

她原本還只是猜測,待在家門前見著了他,便立即確認了。

祝又樘笑了笑,沒說話。

小皇后如今不單心思敏銳,還極較真呢,回回不忘親口與他道謝,一次都不願落下。

“即使是順便,其實公子也不必事事相助。”張眉壽語氣簡單明瞭。

若不是順便呢?

祝又樘想問卻沒問。

只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原來即使只是順便,小皇后也會覺得有負擔。

如此想來,是他做得不夠好。

只是,他當真不大摸得透這些彎彎道道的東西,但是,他會一點點去摸索,去了解。

所以,日後要做得更隱蔽一些,儘量不要讓小皇后察覺才好。

太子殿下默默在心底決定著。

張眉壽哪裡知道他的“知道了”,竟是這般地陽奉陰違,她知道這話說出來透著見外,可她——如何又能做得到不與他見外,理直氣壯地接受他的相助呢?

即便上一世他走之後,她艱難支撐時,常常躲在被窩裡抹眼淚,一邊哭一邊偷偷罵他,可是……那只是些女孩子家狹隘的小記恨罷了。

畢竟,歲月那麼長,煎熬那般多,心裡總得有個能隨時拎出來罵一罵的人,才好熬得下去啊。

其實啊,她活到最後除了那點兒意難平之外,已經不怎麼怪他了。

真要去怪,便去怪那該死的帝王家吧。

歸根結底,上一世真正帶給她苦痛煎熬的,是那座漩渦般的深宮,而不是他一個。

大是大非之上,他不曾虧待過她,甚至對她的家人透著隱晦的偏袒。

這些,她分的很清楚。

而這人的腦袋顯然是與尋常人有些大不同的,他將一切獻給了江山社稷,連自己都不曾照料好……

哎,讓人說什麼好呢。

想到此處,張眉壽從袖中取出了一張折得整齊的紙箋。

“這個給公子。”

她以手指按在石桌上,輕輕推到他面前。

祝又樘有些怔然地看著那張印著茉莉花暗紋的紙箋。

好精緻的花箋,皇后向來喜歡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