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的性命是爺救回來的,對妾身而言,爺是妾身的恩人。”芷瀾眼裡帶笑,被遮擋住的唇瓣卻冷然含恨:“妾身從來不敢有非分之想,還望福晉體諒妾身的心意。”

這話倒是不假,妙芸細細想了想,接她入府之後,傅恆到底也沒有與她……明面兒上雖然是夫人,可實際上不過是有名無實罷了。心中稍微安寧:“我也不好強人所難,你便自己拿主意吧。”

“謝福晉。”芷瀾毫不猶如的轉身而去,決絕不已,隻身朝廂房後側的小門而去,並未做半點的停留。

妙芸淡淡的露出笑意,笑裡卻滿滿是傷懷。她這樣做果然是好,只怕爺卻是要心痛了。被自己這樣在意的人這樣的冷落,當真不是好滋味啊。

今兒也是出奇的有趣兒,非但傅恆的府中格外熱鬧,就連太后的慈寧宮也是笑聲不斷。

蘇婉蓉真真兒有心極了,安排了別出新意的變戲法逗太后安心。表演的人也是宮裡的內侍監,倒是一點不麻煩。只三四個奴才變幻著花樣,擺弄著手裡的絲絹,就逗得太后捧腹。眼底的得意可想而知。

雅福陪著太后笑得開懷,可絲毫沒有對純妃放鬆警惕。自然,純妃眼裡這一抹細微的得意,也讓她看得一清二楚。一點也不帶浪費的。

待到侍婢風瀾端上了親手熬製的黑芝麻糊,雅福臉上的笑意才溫暖起來。“太后快嚐嚐看吧,這芝麻糊真真兒叫一個香醇,定然不是御膳房那幫子奴才能做出來的。”

太后只輕輕一聞,唇角邊勾起了笑意:“不錯,這個味兒對。”

蘇婉蓉連忙擺了擺手,示意表演了戲法的奴才一併退下去,這才親自走上近前,福身道:“臣妾得知太后喜歡黑芝麻糊,特意烹製了幾回,卻還不如御膳房做的。”愧疚一笑,蘇婉蓉臉龐看了一眼風瀾:“倒是臣妾身邊兒的風瀾,心靈手巧的,做的很是有滋有味兒,太后快嚐嚐。若是喝著喜歡,臣妾日日讓風瀾做些,親自送來慈寧宮奉於太后品嚐。”

“還是你最知道哀家的心思。”太后舀了一勺,喝著極為舒坦:“滑而不膩,甜且香醇,果然這風瀾的手藝是極好的。只是這芝麻一嘗便知是剝了皮的,一粒一粒那麼小,倒是費了這丫頭的功夫了。”

“謝太后誇獎。”風瀾喜滋滋道:“能同我家娘娘一併侍奉在太后身側,是奴婢的榮幸。奴婢歡喜都來不及,哪裡又會覺得費工夫了。太后不嫌棄便是天大的恩賞了。”

”倒是純妃調教出來的丫頭,心靈手巧的不說,也極會說話。”雅福含笑道:“奴婢也有許久沒見過太后這樣歡愉了,還請純妃娘娘時常來慈寧宮陪伴才好。”

蘇婉蓉恭敬道:“是。”笑意漸漸隱退,蘇婉蓉又道:“慧貴妃不慎傷了腳踝,嘉嬪又將四阿哥接回了景仁宮照拂。臣妾自當替皇上侍奉在太后身側。”

太后慢慢的品著芝麻糊的醇香,幽幽道:“婉蓉你素來都是最善解人意的,皇上喜歡你,哀家也喜歡你,你能時常來哀家身邊陪著,自然是極好的。永璋那孩子也乖巧,每每來哀家的慈寧宮請安,都喜氣洋洋的,讓哀家瞧著心裡舒坦。”

眉頭稍微一滯,太后臉上露出慘淡的愁意:“自從端慧皇太子薨逝,哀家這心裡就不落忍的。也唯有看見永璋的時候,心裡才舒坦一些。你是知道的,永璜雖是皇上的嫡子,可畢竟是個沒孃的孩子,這些年缺東少西的,也沒有人顧著周全,可惜了。

就連皇上擬定後繼之君,也是擇了嫡親子而罔顧了他這個嫡長子。哀家猜想,哲妃輕浮,不合皇上的心意,到底皇上沒有看她的情面,過多的憐惜這個孩子。倒是你慣常合皇上的心意,而永璋又聰慧……”

心裡翻滾著炙熱,蘇婉蓉雙眼通紅,當即跪了下去:“多謝太后憐憫臣妾母子。可是太后哇,皇上待臣妾越發的冷淡了,臣妾也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臣妾真心是怕自己的不好,會連累了永璋,還望太后為臣妾指一條明路。”

太后看著伏在地上,哭的哀婉的純妃,淡淡一笑:“宮裡人皆道,母以子貴。可哀家卻要說一句‘子以母顯’。你有沒有做錯什麼,哀家不知亦不想知,哀家只知道,皇上待你越有心,永璋的前程就越好,純妃你聰慧可人,必然能明白其中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