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香燈半卷流蘇帳(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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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這樣容不下皇后,雅福你不奇怪麼?”太后忽然開口,驚得雅福手一抖,壺裡的茶水便潑灑了出來。“你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起竟變得如此畏懼哀家?”
虛了虛眼,太后冷嘆:“雅福啊,你可是陪著哀家走過來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哀家的心?”
“奴婢自然明白。”雅福從小宮婢手裡接過了綿巾,將灑在几上的茶水慢慢的擦拭乾淨。“太后如今雖然貴為皇太后,可從前到底只是先帝的熹貴妃。”看了一眼太后的臉色,雅福悻悻的閉了口。
“孝敬憲皇后早就去了,敦肅皇貴妃因著她母家哥哥的牽累,更無緣成為皇后。哀家……上有先帝的恩寵,中有六宮大權在手,下有子嗣可依,卻偏偏不能成為皇后,這是誰的功勞啊?還不就是哀家這個好兒媳婦的母家,簪纓世族的富察氏,三朝元老馬齊所賜!
叫哀家怎麼能不恨,怎麼能不心寒……”
雅福知道太后的性子,能容忍至今已經實屬不易,只是憂心那碧魯答應的龍胎,再不濟也是皇上的骨肉。“太后,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些年,您又何必耿耿於懷。旁人的錯處,自然有旁人承擔,傷損了鳳體奴婢卻是不忍了。”頓了頓,雅福又道:“那馬齊也算是懂事兒的,得知先帝將皇上立為儲君,便引疾乞罷,總歸沒有再礙太后您的眼。”
“那是他自知力有不逮,唯恐遺禍後人,才不得不請辭。哀家一時心軟,顧念她一把年紀,才不得已遵從了先帝的聖旨。早知道這富察家如此心黑,當初便不該拉攏討好一般的讓皇上擇了富察蘭昕為嫡福晉。”太后心恨難平,難免聲色俱厲。
見此情形,雅福也不敢多言,只將茶水呈於太后面前,寬言道:“茶正溫著,最好入口。太后何必為了旁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罷了。”太后輕輕呷了一口茶,果然如雅福所言,溫溫吞吞的。“前人種樹後人乘涼,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本宮也明白,這富察家對皇上登基,多少伸了援手。哀家也曾想過,不堪僧面看佛面,畢竟這皇后也只是仰仗了祖宗福茵而已。可雅福你瞧見了,打從她一如同開始,哀家明示暗示,多番的教誨,就差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她脖頸上了,卻無濟於事。
皇后眼裡沒有哀家啊,非但沒有哀家,她還巴不得盼著哀家與皇上決裂。自從年氏暴斃,咱們這一位皇后就沒有消停過。藉助母家的權勢,多番的打探前朝之事,甚至將手伸到哀家身上來了。”
“太后,皇后她未必敢……”雅福欲言又止,怕說的沉了太后多心,又怕說的不恰當反而招致怨懟,思來想去,也唯有婉轉的表明心跡:“奴婢雖然不如太后看得透徹,可也知,皇后一心為皇上好,許多事兒並不敢僭越。
既然皇后對皇上是真心實意的好,就該知道皇上最在意的是與太后您的母子情分。既然如此,皇后就算真的查到了什麼,也不敢貿然稟明皇上。且皇上是獨斷的性子,一經認準的事兒,旁人怎麼說也無法改變皇上的聖意不是。
皇后就算再有把握,有怎麼會明知道皇上的忌諱,還用力按下去?太后若不喜歡皇后,自管治一治皇后的性子,教皇后守規矩也就罷了。”
太后清凜的目光來回的審慎著眼前的雅福,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
雅福只覺得冷汗涔涔,不曉得自己的話是輕是重是否激怒了太后,心顫的厲害。
所幸是高翔匆匆而來,且帶來個一個讓太后歡欣不已的好訊息:“啟稟太后,宮外剛有人送了訊息進來,說皇后娘娘的伯馬齊太傅大人……不幸病故。”
“病故,哼病故。”太后凜眉仰天,一臉的無奈:“世事無常,風光一世如何,臨了了,一切都成空了。還不就是這個樣子麼!”
雅福問高翔道:“訊息可送去皇后娘娘那兒了?”
“送去了,說是皇上身邊兒的李玉親自送了訊息過去的。”高翔能看出太后眉眼間的不悅,忙道:“先前失了端慧皇太子,這會兒連伯父也病故了,皇后娘娘還真是福薄……”
“胡嚼。”太后冷哼一聲,明顯眼底帶笑:“皇后福薄與否其實你一個奴才能妄言的。何況皇后真真兒有福著呢。”
“奴才該死。”高翔裝模做樣的一拍自己的臉:“奴才當著太后的面兒胡嚼,該打。”
太后見他猴機靈的樣子掌不住撲哧一笑:“罷了,都下去吧,哀家想一個人待會兒,靜一靜心,權當是送這位故人一程了。”
雅福應是,恭恭敬敬的退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