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了誰又重了誰的,往後指不定是個什麼樣的境況呢。誰有敢保證,皇上對誰更上心。

金沛姿看厭倦了眼前的秀色,不免揉了揉腫脹的腦仁:“皇后娘娘恕罪,這殿上的胭脂香氣過分濃郁了,臣妾有些昏昏欲睡了,想先跪安了。”

“也好,你身子重,體力不支也是有的。薈瀾、靈瀾好生扶著嘉嬪回宮歇著。”蘭昕瞧著嘉嬪的臉色紅潤,而腹部有大了兩圈,總算稍微放心了些。後宮裡的女子本就是三災八難的身子,懷著孩子就更不易了。“時候也差不多了,薛貴寧,你便領著諸位妹妹往慈寧宮向太后請安吧。”

高凌曦與盼語均沒有動彈,蘇婉蓉也穩穩當當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待到這些新晉的宮嬪退了下去,她們才慢慢的顯露出倦怠之色。

而這一會兒,那木蘭墜露的想起,才總算是清澈了起來,沉甸甸的壓在諸人心上。

其其格最耐不住性子,半玩笑半認真道:“皇后娘娘和諸位姐姐覺著,皇上會最先翻誰的牌子?臣妾覺著那個葉赫那拉綺珊不錯,端莊得體又溫婉可人,頗有幾分嫻妃娘娘的風範,皇上看了一準兒喜歡。”

“許是吧。”蘇婉蓉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不這麼想。“臣妾瞧著那梅勒怡珠不錯,身段兒窈窕不說,還最是大方得體,舉手投足間嫣然大家閨秀的氣度,這才是宮嬪當有的樣子。嫻妃娘娘以為誰更好些?”

不知道為何,盼語就是喜歡方才那個笑容可人的碧魯喬兒,話到嘴邊卻不是這麼說。“咱們覺著好,未必皇上就喜歡。何況胡亂揣測聖意總歸是不好,費腦子去想,又不討好的事兒,本宮沒興趣想。”

“哪裡就是揣測聖意了,不過是好奇罷了。”其其格勾起唇瓣一角,饒有興味道:“新人入宮,這宮裡添了不少明媚秀麗的景緻,想來不光是咱們好奇,手底下那幫子宮人也必然得破費心思去猜了。否則萬一厚此薄彼了,押錯了寶,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越數越遠了。”高凌曦輕嗤一聲:“無論怎樣,入了紫禁城就是小主了。容不得奴才們多生心思。”

蘭昕也在心裡掂量著海貴人的疑問,在她看來,葉赫那拉氏不錯,碧魯氏也不錯,甚至連那梅勒氏也總算是入眼的。可她更屬意於魏氏,那個唇瓣頗像洛櫻的魏雅婷。雖然皇上似乎很是嫌惡她,雖然她的年齡才十四,可不知道為什麼,蘭昕就是覺得她一定能熬出頭。

這麼想著,心裡便不覺有些感傷。似乎這後宮裡無論是誰,都比她這個當皇后的有盼頭。起碼她們都能覬覦這鳳冠,都有必斗的狠心。可蘭昕自己呢?難道僅僅是為了保全這個位置就得耗盡心力的鬥下去麼?

“敬事房那裡,也讓孫守禮好生安排侍寢之事。本宮的心意,六宮和睦,皇上雨露均霑,沒有誰必得高誰一頭之說。你們陪著本宮從寶坻到皇宮這麼多年了,本宮這一份苦心,想來你們心裡最清楚不過。”蘭昕瞥了一眼純妃,唇角微微泛起了冷意。

只是這冷意很不明顯,細微的彷彿只有她自己能覺察到。

高凌曦領著眾人從容起身,鄭重其事道:“臣妾等謹記皇后娘娘教誨,必然以和睦六宮為己願。”

晚膳時分,薛貴寧得了訊息,匆匆忙忙的來回稟皇后。卻讓索瀾攔在了門外:“可是皇上翻了哪位小主的牌子了?”

“正是呢,敬事房送了信兒來,奴才哪兒敢耽擱啊。”薛貴寧想著皇后心裡也必然著急,便連忙就要往裡走。

“不急在這一時。”索瀾憤憤道:“讓娘娘再進些膳吧,你這一說,豈非讓人心裡堵得慌,哪兒還吃的進東西。”

“倒也是。”薛貴寧撩下了抬起來的腿。“誰能料到,皇上竟然先翻了那魏氏的牌子,還真就是奇怪極了。滿蒙家那麼多姿容出眾的千金皇上不理會,淡淡是那庶出的魏氏,年歲又輕的……”

“皇上翻了魏氏的牌子?”蘭昕嚯的推開了虛掩著的門扇,語氣裡有一絲驚奇,可更多的則是憂愁:“許是皇上解不開這個心結吧,但不管怎麼都好,只要龍心大悅,也沒什麼不可的。庶出不庶出,你們就別掛在嘴邊嚼了。”微微嘆了一聲,蘭昕轉身往回走:“讓人小心伺候著就是。這幾個月太平,本宮不想後宮生出什麼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