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的時候或許幾顆淚珠,便能觸動情腸,可真就是堅硬起來,一把尖刀也未必能戳的進去。

“臣妾管教奴婢無方,讓皇上皇后娘娘憂心,實乃臣妾的過失。”盼語垂下眸子,一改方才的凜然,溫和的讓人有些吃不準。

蘭昕正預備寬言安撫兩句,卻是雪瀾風風火火的闖進來:“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純嬪娘娘不見了。”

“你說什麼?純嬪不見了?好端端的純嬪怎麼會不見?”盼語未及皇上開口,便轉過身來詫異的盯著雪瀾:“純嬪不是去內寢更換淋溼的衣裳了麼?本宮宮裡的人與你一同陪在身邊,這才半盞茶的功夫,人怎麼會不見。”

“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熟承乾宮,就請宮裡的侍婢領著奴婢去打了一盆熱水,回來的時候純嬪娘娘就已經不見了。廂房內只留下了娘娘更換掉打溼的旗裝,還有娘娘用來綰髮髻的芙蕖簪子。”雪瀾邊說邊將簪子呈了上來:“外頭這樣風大雨大的,娘娘必然不會自己走出去,奴婢實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兒。”

“李玉,你帶著人去找,承乾宮裡裡外外的廂房,仔仔細細搜個遍。”弘曆眉宇化不開的濃墨,此時看起來更深邃了幾分。

“皇上,可是想到了什麼?”蘭昕見他眉鎖冷寂,揣測問道。“莫不是純嬪不見,與樑棟坍塌……乃同一人所為?”

“朕也這麼覺著。”弘曆不輕不重道:“都以為梁木掉下來,是衝著嫻妃。可如若不是呢。皇后是否想過?”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蘭昕頓覺恍然大悟。“皇上說的正是。若是在那梁木上做手腳,是衝著嫻妃去了,為何不等到嫻妃沐浴時才掉下來?反而是迫不及待的砸死了宮婢……”

“皇上、皇后娘娘,臣妾想起了一件事兒。”盼語聞言心裡也是猜忌的不行:“若果真不是衝著臣妾來的,那可能就是薇瀾。前幾日,薇瀾於御花園失足落水,幸虧當時桂奎經過,正好懂水性,救了她上來。

因也沒有別的事兒發生,臣妾一心以為是她自己馬虎大意。可現在回過頭去想,一準兒是有人故意為之。讓臣妾弄不明白的是,存心要薇瀾落水,擺明了是謀害。為何當臣妾問及時,薇瀾卻說是失足!”

“這很簡單。”金沛姿輕緩道:“必然是薇瀾想維護這個人。”

弘曆篤定頷首,眸光精閃冷意:“讓人去瞧瞧那薇瀾……可有什麼不妥之處。”

樂瀾倒是想起了什麼,那一晚,她的確聽見薇瀾同人爭執。可離得遠了些,對方又沒開口說話,待到她走近了,那人已經走了。問薇瀾,她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叫自己別問了,難道這就是薇瀾的死因麼?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盼語看樂瀾滿面憂思,甚至比方才被人懷疑,更多了幾分凝重。“關乎薇瀾的?”

“奴婢想起,前些日子,薇瀾從御藥房拿了好幾包藥回來。且還是每日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的煎來喝,實在奇怪。”樂瀾原本不想說,怕這些是見不得人的汙穢事。但她又不希望薇瀾死的這樣不明不白,才和盤托出。“奴婢疑心,那些藥並非是治病的,而是……”

“而是什麼?”盼語並非責備樂瀾不早說,而是心裡急切的想要知道究竟。“你快說啊,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使勁兒咬了下唇,樂瀾才沉著臉,難為情道:“奴婢疑心,那根本是安胎的藥。”

“珠胎暗結,竟還要殺人滅口。”蘭昕沉沉的呼了一口濁氣:“以為可以毀屍滅跡麼,本宮偏要看看誰有這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