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清虛恬澹影森森(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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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辦事果斷利落,既是皇上親口吩咐了去查薇瀾,他便留著心仔細搜查了廂房,果然發現有樂瀾提及到的藥材幾包。可惜風雨交加,天色陰沉的厲害,這一會兒還不便請人來檢驗屍首。“皇上,請您過目。”
弘曆看也不看,冷聲道:“你來說,是什麼?”
“回皇上的話,這幾包藥材都是一樣的,乃是安胎固胎的十三太保。”李玉對藥材有些認識,早年也曾跟在御醫身邊打過下手,不會不認得這樣尋常的藥材。
蘭昕的臉色格外難看,連忙起身向弘曆福道:“臣妾未曾盡心,才致使後宮發生這種敗德之事,還望皇上責罰。”
“皇后不必如此。”弘曆輕哂一嘆,語氣不如方才那麼硬邦邦:“此事發生在承乾宮,朕不怪嫻妃,自然也不會怪你。後宮人多事雜,從來就不是好管制的,朕怎麼會不明白。與其問責於無辜之人,不如先救出純嬪。”
盼語的心,因為皇上的話而鬆快了些,皇上並沒有勃然大怒,在這個時候,他還是願意寬恕,願意替自己著想,這已經足夠了。這麼想著,盼語也不免為純嬪的無辜失蹤心急,忙吩咐桂奎:“承乾宮還是你比較熟悉,有什麼地方容易藏人且不容易被發覺的,你仔細想想。
能與薇瀾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出此等惡事的,必然是宮裡的人。而最有可疑的,除了駐守承乾宮的侍衛……便再不會有旁人了。照這麼看,此人必然是害怕事情敗露,才設計殺害薇瀾滅口。”
蘭昕贊同的頷首:“平日裡,能暢通無阻的出入承乾宮的,除了駐守的侍衛,便再無旁人。嫻妃只管逐一查問,總能理出頭緒來。”
樂瀾垂下眼眸,極為惋惜的樣子。“若不是奴婢求娘娘將薇瀾調入承乾宮伺候,也不會出這樣的事兒了。奴婢愧對娘娘。”
盼語看了她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怎麼能怪你呢,誰也沒有料到會出這樣的差池。”
薛貴寧與桂奎分別領著內侍監,將承乾宮裡裡外外的搜了個遍,奇怪的是竟然都沒有發覺純嬪的蹤跡。而查問守衛宮門的侍衛,竟然說並未曾看見純嬪步出宮門去。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了?
弘曆警覺起來,聽著殿外呼嘯的狂風夾雜著讓迷眼看不清景象的暴雨,頓時有了一個荒唐的想法。“活人沒有可能走出宮去,那麼死人便可以了。”
金沛姿被這個膽大的說法,唬得坐立不安,她很想問一句什麼意思,可皇后與嫻妃都不曾開口,幾時輪到她說話了。失神的望著皇上,迷茫的眼神之中,還有她難以掩飾的自卑。
偏是這個時候,弘曆的目光遲緩的向她投來,四目相對,他眼裡深邃的光華不知不覺多了幾分溫和。“朕的意思是說,嫻妃、金貴人,你們可看清楚被樑棟壓在身上的宮婢,真就斷氣了麼?”
這一句話,金沛姿以為皇上是刻意解釋給自己聽的。滿心的怨念一下子消去了大半,原來他還是會在不經意的時候,給自己一些溫暖,哪怕是這麼細小都好,都值得珍視。
“臣妾不曾走進去細瞧,倒是金貴人提著裙襬,不畏沾溼了鞋履,近前一觀了。”盼語將目光投向金沛姿,心裡也是疑惑的不行。
金沛姿會心的點一點頭,不疾不徐道:“回皇上,臣妾瞧見,倒在梁木下的兩名宮婢均口鼻帶血,且說其中一人側面朝下,鼻子已經深入了浴水之中。故而,臣妾覺得兩人已經身亡,否則躺在水中這樣久,怎麼會不動彈。”
蘭昕從來不曾疑心皇上的話,只要他說,她就信。“既然皇上有這樣的懷疑,只管叫人去看看,便知究竟。”
弘曆“嚯”的站起身子,平靜到有些冷漠的臉頰,卷帶著威嚴與自信。“朕要親自去證實。”
從側面看過去,蘭昕不禁心緒盪漾,這時的皇上,似乎才是那個與她結縭經年的少年兒郎。他自信,他睿智,他充滿了鬥志,總是情不自禁的吸引了旁人去矚目。幾乎想也不想,蘭昕就跟著他站起了身子:“臣妾願隨皇上同去。”
顯然是語調有幾分痴迷,蘭昕意識到自己失態,不免正了正臉色,垂下眼瞼去。
“好。”弘曆平和道:“你們都隨朕來。”
桂奎在頭前帶路,穿過正殿連線後廂的廡廊,又輾轉拐到邊角的一間小房前。“皇上,兩名宮婢的屍首暫且擱在這裡。”他邊說話,邊推開了廂房緊閉的門扇,稍微側了側身子。
弘曆最先走進去,只看了一眼蓋著屍首的白麻布,還未曾掀開,脖頸便是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