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王喜子湊近寶瀾耳側,輕輕秘道:”若是沒有開啟,裡面的觀音像是好是壞都無關緊要,咱們只當是好好的。畢竟這盒子有些厚,未必就摔壞了。將來即便側福晉追究起來,咱們也只管不承認,沒瞧見影兒的東西,賴不上咱們。

可若是姑娘你開啟看了,觀音像萬一……咱們明知不好,還要敬獻給皇后,豈非成了欺主之罪,那罪過就大了。屆時追究起來,只怕被送去慎刑司是免不了了。姑娘可覺著在理?”

一席話如醍醐灌頂,著實淋的寶瀾清醒過來。”王公公言之有理,是奴婢莽撞了。多虧有公公幫襯,否則側福晉必然饒不了奴婢。但只怕紙包不住火呀,皇后娘娘拆開見了不好的,咱們還不是難逃罪責?”

王喜子看了看四周,總算沒有人發覺,連忙道:”側福晉呈上如此幾份賀禮,想來皇后娘娘不會一件一件拆開來看。加上還有其餘主子的禮品呢,根本也看不過來。再者,東西交出去,不在咱們手裡了,又經手這麼些人,也就與咱們無關。就連那碧瀾姑娘,不是也捧過這錦盒麼。”

寶瀾六神無主之際,王喜子的話,著實讓她有了主心骨。”奴婢有眼不識泰山,方才冒犯了公公,還望公公海涵。”眸子裡,滿滿皆是感激,寶瀾動容道:”公公深諳宮裡生存之道,盼望著您能多多提攜奴婢。寶瀾感激不盡。”

王喜子連連點頭,懇切道:”姑娘言重了。你我都是苦命之人。於主子眼裡,微末如草莽的賤命奴才。爹媽指望不上,皇宮裡咱們只能靠著自己了。能伸手幫襯彼此一把,總算好事一樁。能討得主子的歡心固然要緊,若不得,也總得想著法的挨下去不是。”

寶瀾真心覺得這話在理:”有寶瀾的一日,必不敢忘公公的厚恩。”

王喜子又是”嘿嘿”一笑:”咱們快走吧,別讓人瞧見起了疑。

長春宮的正殿上,眾人又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還是不見高凌曦的蹤影。許多人的臉『色』當即就不那麼好看了。

湊巧寶瀾與王喜子這時候前來呈獻賀禮,薛貴寧扯了嗓子通傳一聲。皇后讓芷瀾去迎了二人進來,這才暫時緩和了殿上劍拔弩張的氣氛。

金沛姿看了看皇后的神『色』,含笑道:”娘娘,許是咱們這一位側福晉抽不開功夫,就讓身邊的人緊著來獻禮了。算有心的!”

蘭昕覺得事情似乎不是這麼簡單,始終覺著犯不著為這麼小的事兒動怒,並未開口接金沛姿的話茬。

反倒是其其格看不過眼了:”金姐姐這話,臣妾可不敢苟同。滿後宮除了太后與皇上的事兒要緊,還有什麼能大過向皇后道賀的?自己不來,隨隨便便讓奴才獻禮就罷了,未嘗不是兒戲了些!怎麼能算有心的?”

盼語總還算了解高凌曦些,不緊不慢道:”或者其其格你說的沒錯。正就是太后與皇上有什麼吩咐也未可知呢。”

這話猶如一聲驚雷,震著了所有人的心,連同皇后亦有些思慮。畢竟在先帝靈前,太后待高凌曦就比旁人親厚,真就有可能宣她去慈寧宮侍候在側。

疑『惑』間,寶瀾與王喜子已經捧著賀禮謹慎的走上來,齊齊道:”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蘭昕讓人將東西接過來,溫和一笑:”起來回話。”

眼看著東西就這麼捧了下去,寶瀾才安下心,燦燦瑩瑩的笑道:”皇后娘娘恕罪,側福晉來請安的路上,得了太后的懿旨,故而前往慈寧宮覲見了。這才不能親自來向娘娘您請安,程敬賀禮。側福晉吩咐奴婢秉明娘娘,待從慈寧宮返回,再遲來給皇后娘娘您請安。”

”側福晉有心了。”蘭昕滿意而笑:”理當以太后為尊,孝敬侍奉為先。側福晉並沒有什麼罪過。本宮以為,有心就不嫌遲。”

寶瀾喜上眉梢,同王喜子再三謝過皇后,方頂著眾人心思叵測且積怨已久的目光退了下去。真就如側福晉吩咐的那樣,眉目含春,沒敢顯『露』半分多餘的表情來。

其其格撇了撇嘴,捻酸對盼語道:”還真讓側福晉您猜著了,果真就是太后的懿旨。咱們這一位高側福晉,可真是炙手可熱呢!從前光是皇上疼她,現在連太后也疼了幾分。福澤深厚,還真不是旁人輕易羨慕得來呢!”

蘇婉蓉的心又是一震,淺笑著垂下了頭,彷彿不想讓人看清楚她的臉龐。妒忌與辛酸,不是那麼好掩飾的,蘇婉蓉真怕一時失了準頭,讓人瞧出內裡的汙穢來。誕育過阿哥的除了已故的富察尋雁,就是皇后和她了。倘若恩寵愈少,皇上的真心著實難測。她會不會如此時的烏喇那拉側福晉一樣,被人笑得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