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皇后冷聲嗤鼻,不悅虛了虛眼:“本宮自有好多話,尚未向定嬪問個明白。怎麼能就這樣回宮去了。”

如玥冷冷一笑,輕柔的拍了拍自己袖口看不見蹤影的塵:“問與不問,本就在其次。若她不肯說,或者虛以委蛇,憑白的費了唇舌,皇后又何必白費功夫呢?”

皇后轉過身子,冷冷的掃了定嬪一眼,才對如玥道:“如妃你倒是很瞭解定嬪麼?可惜你又能好到哪兒去,還不是如本宮一樣,一早也沒瞧出她定嬪是什麼樣的人麼!”

如玥饒是笑著,眼裡薄薄的泛起冷光:“皇后教訓的是,臣妾若是一早認清了定嬪的面目,欒兒何以會死。這一筆賬,本宮自然要向定嬪討還。您說是不是?”

當著定嬪和蘇拉的面,如玥的話說的這樣直白,一點圈子也不兜,就是要讓定嬪明白她的死期不遠了,無謂掙扎。同時,也是警告蘇拉,再與定嬪為舞,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皇后這麼聽了,倒也心如明鏡:“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吧,後宮從來都是這樣一個好地方,由得你們窮盡一身力氣,鬥下去。”

言罷,皇后欲走,如妃也隨後並行。卻是蘇拉,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定嬪會如何對付她。這種畏懼,好像滲入了她的骨髓,有旁人在的時候也不覺得。可輪到她自己面對定嬪的時候,慌亂惶恐或者什麼什麼的不安情緒,一下子便湧上了心頭。

“皇后娘娘、如妃娘娘留步。”蘇拉驚呼了一聲,猛然追了上去:“方才皇上說過,請如妃娘娘安慰臣妾。這會兒,臣妾的心一下子就亂了。也實在,也實在不敢再留在這裡……只要一閉上眼睛,臣妾就會想起方才刺客來襲時,險些喪命的驚險。求皇后娘娘恩准,臣妾,遷宮。”

這回輪到皇后詫異了,她自然是不知道蘇拉與定嬪唱的什麼戲。也不曉得,今晚種種,不過是如玥刻意為之的行徑,只好奇怪道:“完顏貴人是怎麼了,刺客都已經趕走了,長春宮的守衛也增加了往常的三四倍,怎麼你還會怕麼?”

這回輪到如玥嗤嗤的笑了,目光掃過定嬪的臉龐,如玥不免動容道:“為虎作倀又或者與虎謀皮都是極為危險的。也難為蘇拉妹妹怕了。可漏液始終不適宜遷宮,且說皇上知道了,心中也必然要多想幾分。依本宮看,就讓佳貴人來陪著你說說話好了。”

定嬪知道蘇拉這會兒是真的嚇破了膽,若是再生事端,真是要趕狗入窮巷了。遂也只好溫存一笑:“蘇拉妹妹你不用怕,既然如妃有了懿旨,等會讓佳貴人來陪著你也就是了。本宮料定,那寫刺客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是不敢去而復返的。你就安心吧。”

“聽見了吧?”如玥徑自上前,一把攥住蘇拉的手:“旁人的話,不信也就罷了。咱們定嬪開了口,那就必然錯不了。完顏貴人,你安心也就是了。”

蘇拉聽了如妃的話,又不明所以的對上皇后的眼神,終究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她真的能幫上如妃的忙,一舉將定嬪扳倒麼?可定嬪卻掌握了她十足十的罪狀。真的就不會被翻出來麼?

如玥看出她的顧慮,只輕輕的從鬢邊取了一根碧翠的簪子:“這一支合和如意簪,有壓驚之效。若是妹妹不放心,就儘管帶在身上,求個心安吧。”

“多謝如妃娘娘。”蘇拉雙手接過,輕輕託在掌中。

說話的功夫宮人已經請了佳貴人來,皇后與如妃又叮囑了幾句,便喚了定嬪一併退了出去。夜色之中,如玥淡漠的看了看定嬪的臉,映著高高的宮燈,時明時暗,如同她的心一樣。從來都都不能被人看透。

“當著皇后娘娘的面,本宮不妨對你說一句真話。若是你肯束手就擒,換欒兒一個公道,本宮可以饒你不死。留著你這條賤命,日日於冷宮之地抄經唸佛,也算是彌補此生的虧欠。自然,你可以不應成,垂死掙扎。”如玥仰起臉,傲氣肆意。

“本宮有言在先,僅給你三日之期。三日之後,若你依舊冥頑不靈,不知悔改必叫你身首異處。”

定嬪微微一愣,沒料到如妃的話會說的這樣透骨。其實若她不說,自己心裡也能猜到必然是有了動作的。可現下她這樣一說,倒是令人看不清她的心了。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如妃偏要反其道而行之,當真是棋高一著啊。

“多謝如妃娘娘寬慈為懷,臣妾必當好好利用這三日期限。”定嬪只覺得眼皮頻頻跳動,心裡也隱隱擔憂。究竟如妃會用什麼法子剷除自己?一時間還真是猜不透。

“那就好。”如玥的笑容,沾染了月色的皎潔,冷卻純淨。“本宮也不希望看見,韶華已逝的可憐人,到頭來還要慘死。”

皇后不鹹不淡的湊了一句:“難為本宮還能袖手旁觀,當真是有趣極了。”

定嬪輕輕的欠了欠身子,笑意越濃:“臣妾恭送皇后娘娘、如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