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襲兒行色匆匆,沾染了幾分朝涼之氣,令人倍感清爽。

“可是皇上到了?”如玥心想若是皇上此時來,也正好合適。畢竟四阿哥的燒退了,皇上見了能安心不少。

“皇上擺駕長春宮了。”襲兒焦心道:“昨個夜裡,長春宮似出了什麼大事兒。今兒一早常永貴還未及細說四阿哥的事兒,便被長春宮李貴人手底下的江得福搶了個先。待聽完江得福的話,皇上便傳旨擺駕長春宮了。方才小馬子來咱們宮裡傳話,請娘娘您也移駕。”

玉嬪的心絃不由吃緊,好不容易松乏了些弧度,這會兒又得是緊繃著的。“你快去看看吧,這裡我自己能應付。長春宮的李貴人到底和你相熟,若真有什麼,也是盼著你能替她擔待些。”

“姐姐這樣體諒旁人,當真是心善。”如玥心裡掂量著襲兒的話,不忘與玉嬪告別:“那妹妹就先行一步,稍後再來瞧姐姐。四阿哥的事,就勞煩姐姐費心了。”

玉嬪默默頷首,待如玥先行一步。才對石御醫道:“四阿哥的病情已經穩定了,石御醫可以暫且回去歇著。就與如妃一路出宮吧。”

石黔默正有此心,見是玉嬪先開了口,滿心感激:“稍後臣會將給四阿哥的湯藥親自送來,若此,臣告退了。”

如玥腳步略微吃急,石黔默三步並作兩步總算趕上了。“娘娘且留步。”

“石御醫還有事麼?”如玥停下腳步,旋身問道。

“長春宮漏液有事,臣擔心必然不是什麼好事兒。臣想陪如妃娘娘您,一併去。”石黔默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這番話,只是他的心忽然就放不開如妃了。

“多謝你的一番好意。”如玥擺了擺手,關詢道:“眼下本宮心裡最惦念的,唯有四阿哥與玉嬪的安危。畢竟玉嬪驟然冊封為嬪,已經讓許多人紅了眼。現下還有四阿哥這一層利害,只怕嫉妒中傷之人,絕不在少數。石御醫只消治好四阿哥的病,便是幫襯了本宮大忙了。

何況,你也足足守了一整夜,須得當心自己的身子。”話說完,如玥便繼續往前走,絲毫沒有半點留戀之意。

縱然如此,石黔墨卻覺得心上尤為溫暖,她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說了關心的話。雖然只有隻言片語,卻最是真切的烙在心上,想必是今生再也忘不掉了。

目送如妃上輦,石黔默才敢露出笑意,只是這笑裡甜蜜不及苦澀。正在沉醉之時,忽然從天而降一塊黑布,他未及看清怎麼回事,便被人由後面重擊了一棍,頓時失去了知覺。

車輦一路狂奔,停至長春宮外。襲兒扶了如玥走下來,至此依然並不知曉長春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江得福迎了出來,一臉的苦相:“如妃娘娘,您來了就好,皇上動了大怒懲治了佳貴人。這會兒餘怒還未消退,奴才們也實在不知當如何勸解。還得您親自勸說才好。”

“懲治了佳貴人?”如玥不禁奇怪:“皇上鮮少過問後宮之事,即便是過問,也實在不勞聖駕親自懲治。這佳貴人究竟所犯何事?”

“這話……還得是娘娘您親自去問。奴才實在不敢多口多舌。”江得福謹慎之至,倒也不為別的,怕就怕那句話說的太過了,令如妃心生厭煩。畢竟他也不能確定,如妃是喜歡佳貴人還是不喜歡。

如玥顧不上管那麼多閒碎事兒,便隨著往裡走。

“如妃娘娘駕到。”江得福立在殿門處吆喝了一聲,隨即便是躬著身子道:“娘娘您快請進去,奴才未得聖旨,不敢擅自邁進殿堂一步。”

這倒是奇怪了,先前皇后毒害安嬪之事,皇帝也未惱怒到這個地步。如玥懸著心踏進殿門,便果真就覺得氣氛不那麼尋常了。

面白如紙的宸常在憤恨的立在殿上,她身側不遠,則是李貴人癱軟的伏地叩首。而跪在最前端的,必然就是佳貴人。如玥這會兒看不見她的容顏,卻注意到她竟然跪得如此筆直,毫無畏懼的樣子。

若是沒有弄錯,皇上處置了的不正是這個佳貴人麼?“皇上萬福。”如玥的聲音不似往常悅耳,卻嚴肅謹慎。目光雖然疑惑,可到底不敢顯露半分。

“如玥,你來得正好,你瞧瞧,朕這後宮成了什麼地界兒了。一群蛇蠍毒婦,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毒婦。朕當真是昏聵無德,妍媸不辨,竟選了這樣的女子入宮。這和與狼同眠有甚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