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其中有一個問題,公孫璞死在我的飛輪之下,如果總盟要細驗傷痕,無論我如何偽裝都沒有辦法完全掩飾,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不要看到屍體。幸好總盟遠在江南,等他們調查之人來到必定已數月之後,我便和彭氏雙雄說屍體放置太久,恐對死者不敬,不如早些安葬!這兩個老傢伙雖然精明,倒也沒有現屍體異常,更沒有懷疑我的理由,還興沖沖地操辦了葬禮。”

“我總算暫時蒙哄過關,但是總盟調查人員一到,恐怕免不了還有敗露之險,最佳的辦法就是讓屍體永遠消失,但是莫名消失,恐怕更會引起懷疑和追查。由此我想到一個詐死之法,依照湘西之地流傳的苗寨九死還陽蟲之說,將公孫璞說成是詐死暗逃。這樣有兩個好處,一是讓屍體順理成章消失,二是以後總盟調查重點只會尋找根本已經不存在的公孫璞,再也不會有人懷疑到我,等到時間一長,所有線索斷掉後,我便能找個藉口離開湘西,再也不回這個該死的地方。”

這些話可能已經在吳廣心中憋了很久,總算有了一個傾訴的機會,他滔滔不絕地一口氣說完,然後好像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務,重重吐了口氣,原本沉重的表情也放鬆下來。

但是夢蘿卻感覺屋中殺意更重,吳廣既然選擇將這樣的事情說出來,自然是不準備留活口,她緩緩站起,輕聲道:“看來吳堂主是要對夢蘿動手了。”

吳廣痴痴地看著她的臉,目中流露出神情:“我沒有選擇,真的,我沒有選擇。”

夢蘿諷刺道:“是不是吳堂主當日殺伊芙姑娘時,也是這麼說的”

吳廣臉色鐵青,眼中流露著非常複雜的神色,像是後悔,像是遺憾,又像是恐懼,更多的是殺意。

他搖頭道:“是你逼我的,是你們逼我的,我沒有選擇,明日一早操行之就要下山回來,我不能讓他現任何漏洞。為什麼你不答應,為什麼!本來如果你答應下來,事情就這樣慢慢過去,任何人都沒有事,大家都好好的,這樣多好,這樣多好啊……”

吳廣一邊說著,一邊向夢蘿走去,隨著兩人距離縮短,他的臉色越來越猙獰,越來越可怕,看到這個情景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懷疑他要殺夢蘿的決心。

夢蘿卻毫無懼意,迎著殺氣逼人的吳廣,冷笑道:“獵人貪婪地看著眼前的獵物,他舉起屠刀準備收穫獵物,但是絕想不到,他自己正在成為別人的獵物。”

“什麼?”吳廣一呆,就在這時,只聽砰的一聲,房門被踢開,三個人走了進來。

為者,一身白衣,神情冰冷,正是同心盟紅衣巡使操行之,另外兩人自然就是彭氏雙雄彭氏兄弟。

吳廣驚得臉色慘白,一時間肝膽俱裂,幾乎要撲通跪下來,正要設法狡辯時,眼角忽然看到一道黯淡的紫光迎面打來,他不及細想,反手抽出腰間鐵齒輪就要格擋。

“混蛋,還要作孽!”

彭翼北一聲大吼,搶上前陡手就是一刀,刀光閃過,血珠飛濺……

吳廣捂著血流如注的脖子,不敢置信地看著左右,他的右面有夢蘿,左面站著彭翼北,操行之,彭翼南,他銅鈴般的大眼此刻變成了死魚眼,鼓出的眼眶中充滿恨意,還有一絲遺憾,他的喉頭咯咯響了幾聲,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吐出的只是幾個帶血的氣泡,最後一秒吳廣臉上的恨意忽然全消,帶著一種解脫的表情仰天栽倒。

夢蘿抱著左臂蹲下身子,吳廣臨死前擲出鐵齒輪,雖然準頭大失,鋒利的鋸齒還是將她左胳膊掃了一下,這個苗女很堅強,整個手臂血流如注,卻連哼都不哼一聲。

彭翼南看著吳廣的屍體,嘆了口氣:“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可悲,可嘆。”

彭翼北看向操行之,佩服道:“如果不是操巡使想出這一計,吳廣的真面目還不會暴露。”

夢蘿終於忍受不住痛苦,輕哼了一聲,操行之看彭氏兄弟好像並不關注苗女的傷勢,於是蹲下身,準備為她包紮一下。

彭翼南大笑道:“操巡使果然是玲香惜玉之人。”

彭翼北也笑道:“哈哈,現在真相大白,操巡使又有美人在側,我們兩個老傢伙還是告退……”

彭翼北的笑聲還沒有結束,忽然劍光一閃。

彭氏兄弟平生從未見過如此快的劍光,等他們看到這劍光時,劍已刺入了彭翼北的咽喉,他喉嚨裡格格作響,面上充滿了驚懼和懷疑不信之色。

他臨死還不知道這一劍是哪裡來的?

他死也不相信有人能刺得出如此快的一劍!

彭翼北面上每一根骨肉都起了痙攣。他的喉嚨裡還在格格的響,連眉毛和眼睛也據曲起來,因為他還想將最後一個笑容笑完。

只可惜他這個笑容永遠都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