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典史(縣尉在明已廢,改為典史,前文有誤,已修改)正了下自己的衣冠,也不管那八拜之交的吳姓族長在被抽嘴巴,上前兩步,就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道:“下官諸暨縣典史叩見大人,下官來遲,讓鄉下之人衝撞了大人,下官有罪。”

吳姓族長原本被要挾著打嘴,雖然嘴角被打出血,但還咬牙撐著,就是等典史來救他。

可沒想到眼角餘光看到了這一幕,一下絕了他的希望,而且對方是典史都要下跪的官員,當即嚇得魂飛魄散。

要知道,讓典史主動上前跪地請罪的大人,至少會是三級以上的官員才有這個資格的。

而茶鋪老闆一見,心中則鬆了口氣,總算是自己預料的一個最好的結局。

不過他心中也還是有點奇怪,雖然看樣子那個年輕人應該是個大官,可對自己這些百姓都很和藹,真是少見!

鍾進衛雖然掌軍多年,一聲令下,死在他面前的人也已不少。但他卻不是濫殺無辜之人,現在見那個族長已經被掌得滿嘴是血,就揮了下手,讓那番役放了吳姓族長。

番役得令,把刀從族長的脖子上拿開,插回刀鞘,轉身走回自己的位置。

吳姓族長腿一軟,跪倒在地。他本人是滿嘴是血,而他兒子則是滿嘴是泥,一前一後跪在那裡,震懾住了所有村民。

平時高高在上的族長,竟然落了個如此下場。

鍾進衛看著那典史,見他滿臉惶恐,知道他大概是猜出了東廠的身份。

鍾進衛也不說破,只是對那典史道:“這些兇徒在這人來人往的水泥路邊行兇,砸了他們一家的茶水鋪子,正好被我撞見了。”

說到這裡,他轉頭指了下和自己坐在一起的吳莫泉一家人,讓典史看下苦主,然後繼續說道:“既然你是本縣典史,就按律處置吧!希望以後你要管好你們縣的治安,不要再出現這種光天化日之下破壞秩序的事情。”

典史看了眼吳莫泉家一眼,他認得是吳家村的人,知道這人帶頭不服族長,硬是讓他兒子去上幼學了。

他搞不清楚吳莫泉和這位大人到底有什麼關係,不過也來不及理清這點,先忙著回答道:“是,是,是,下官一定管好本縣的治安。”

鍾進衛看了一眼那吳姓族長,然後又命令道:“聽說有的宗族強令本族人不得去上幼學,你要嚴查此事。上免費幼學,是朝廷的恩典,是皇上的浩蕩君恩。如果自己不想上就算了,但要是誰敢強迫別人不去上幼學的,必須懲處!”

“下官明白,下官一定嚴查。”典史不敢抬頭,只能連聲答應。

他從鍾進衛說話的語氣中,已經判斷出,這個人的身份可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

“起來吧,我再問你一事。”鍾進衛看他還很上道,就讓他起來說話。

典史一聽,再次磕頭謝恩,然後才站了起來,規規矩矩地站著。

後面不遠圍著的村民中,有一些機靈人,到了這個時候,已經醒悟過來了。紛紛往後丟手中的器物,免得惹禍上身。

這麼一來,又帶動其他人趕緊丟械鬥工具,動靜一下變得更大。

鍾進衛瞄了一眼,也沒管這些。處置了領頭的人,就已經足夠了,沒必要和這些底層的百姓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