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溫早見先是想了想,自己出現這種情況是在什麼時候。這樣想著,面罩之下她的雙眼顫動了一下,因為,讓她悸動過,讓她扭捏過,讓她不知所措過的,全都是那個女人,但即便是這樣想著了,也是無能為力啊,除了在心裡默唸一句“真是罪孽的女人”以外,別無他法。她繼續想下去,碰到這般情緒時,自己是如何處理的,然後,她就尷尬地發現,自己似乎是死皮賴臉地黏著別人,過段時間就好了。

這,她是真的不好意思說出來,但總不能不回話,於是略顯含糊地說,“讓時間消磨一切。”

“這……不太適合現在的情況啊。”祁盼山有些無奈,“若是能憑時間,也不至於犯難了。下一次上戰場最多也就是五天過後,實在是無法保證她能恢復。”

“若實在不行,那就把她留在關內吧。”

祁盼山搖頭,“這樣做,是在摧毀她的自尊,那樣只會導致她情緒更快崩潰。”

溫早見撥出口氣,“所以啊,我就不理解,像她這樣並未經歷過多少磨難的姑娘,為何要來落星關遭罪,還是在這種時候進來。心智不成熟,就是容易吃虧。”

“但事情都這樣了,總要想個辦法的。”祁盼山說話很客氣,甚至有些低聲下氣。因為,他很清楚,溫早見可以完全不搭理自己。

溫早見想了想,說:“這樣吧,這幾天,讓她跟我住,反正我一個人閒著也是閒了,我試試能不能開啟她心扉,畢竟都是女人,或許有一些共同話語。”

祁盼山一番想下來,覺著似乎也只能這般了,自己那個院子裡除了珂媟都是男的,還有著些個愛打趣她的,環境自是比不上溫早見這獨居的院子。他點頭,站起來,“那我去叫她過來。”

溫早見跟著站起來,“讓我主動去邀請她吧。”

“這?”

“姑娘家的很要自尊的,不能讓她覺得是在可憐她。”

“這樣嗎?”

“是啊,你若跟別的姑娘相處,若總是抱有憐愛,大丈夫的態度,總會是行不通的。人都是完整的個體,並不需要別人替自己安排人生,更不願被人覺得弱小,理應受到他人保護。”

祁盼山聽此一言,晃神了。他忽地明白當初何瑤為何要與自己決裂,大抵就是她失去修為後自己一直理所應當地保護她,她覺得自己在可憐她吧。想來,若不是因為她是在疼愛何依依這個弟弟,也絕對不會再放下尊嚴聯絡自己了。

他低下了頭,胸口悶沉沉地,像是填滿了沙子。

溫早見輕瞥他一眼,並未多說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本書,情節總是跌宕起伏,感情總是悲歡共存。她起身,輕輕地朝著外面走去,迎著夜風,也不叫祁盼山。

祁盼山望了望天邊,也出去了,但他沒有會自家院子,而是進了這明燈夜裡長長的街道,一是他不想讓珂媟知道是自己請求溫早見幫她的,二是,他也真的想要散散心,幫別人開啟心扉,也總還是要幫幫自己的。

……

這邊的院子裡,珂媟還坐在那屋脊上,望著因為燈光渲染,顯得迷濛的天。

溫早見輕輕推開院門,走進院子裡,略微感受一下,院子裡其他幾人都在修煉。

屋脊上的姑娘看著天上的風景,屋脊下溫早見看著姑娘的背影。溫早見並沒有刻意壓制自己的腳步,就那般大大方方地走過去,順著臺梯,上了屋頂,腳步踩在瓦片上,發出蹌蹌的聲音。

珂媟聽到了聲音,以為是祁盼山,沒有回過,低低地說:“隊長,你早點休息吧,我沒事的。”

“你要是專注一點,立馬就能聽出我的腳步聲跟你隊長的不一樣。”溫早見說。

珂媟驚得寒毛樹立,猛地站起來,腳底一滑,摔了一跤。溫早見就站在她旁邊,但是並沒有伸手去扶她。

“啊,是溫大守你啊。”珂媟躲閃著目光站了起來,顯得十分侷促不安。

“坐著吧,我也不至於這麼嚇人。”

“為什麼大守你會在這裡。”

“想著白天的事情,便覺得應該來看看你。”

“只是白天的事嗎……”珂媟聲音細弱蚊蠅,接著,她又恢復常聲,笑道:“沒有什麼應不應該的。”

溫早見看著她,“可是你勉強的笑,我倒是看得實在。”

珂媟用手捏住自己較有肉感的臉。

“也不是讓你不笑。”溫早見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