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老了,比不上你。”

一個老頭對一箇中年人說你老了,似乎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但這並不奇怪。

“是不是玄網的人同你說了什麼?”屠安定問。

南寺堂洺搖頭,“沒說什麼。”

“那,你就照顧好州馬吧。”屠安定說,“我要爬山,器的本事碰到壁壘了,或許只有山能破開壁壘了。”

“祝你好運。還有,一切小心。”南寺堂洺說,“這是老朋友的建議。”

屠安定朗聲笑了笑,“多謝,多謝!”

隨後,他飄然離去。

其實他們都清楚,在那一句“你老了”,“我的確老了”之後,便是人生上的分道揚鑣。

一個時辰過後,山終於突破了空間,徹底擺在了眾人面前。很高、很寬、很大,這是幾乎所有人的第一印象。高得看不見頂,似乎比天要高,寬得見不到邊,似乎鋪滿了大半個鍾楚東部,很大,大得讓人呼吸困難。這對那些害怕巨大事物的人來說,簡直是噩夢。

通體玄青色,不著一花一木,似山石,又如金屬,無靈氣,卻又氣息翻騰,無路可上,開路而行。這便是渡劫山。只能從書中見到,甚至絕大多數人都不曾知道的,渡劫山。就在他們面前,雖然還有一百多里,但大得像是就在他們面前。

而當山全部露出來後,南寺堂洺卻更加疑惑了,“只有山,只有渡劫山?不是說山海關也在嗎,為什麼沒看到?”他很是疑惑,“難不成玄網那邊弄錯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又不知道如何詢問玄網細緻。玄網向來是那邊,他們能輕易地同任何人聯絡,但任何人都聯絡不到他們。

南寺堂洺很是疑惑,他之前最憂心的便是玄網所說山海關也會一同到來。而如今沒有山海關,他本該安心,但心裡卻根本安定不下來,就像是被某個東西釣起來了,不見到就落不下來。

沉思許久,不知所以然,他眉頭緊鎖著離開了。

……

登山!登山!

像是之前《洹鯨志》的出海熱潮一般,城中“登山”兩個字最為喧囂,幾乎要長在人耳朵裡了。

他們靜待州馬城開放。

城中某一處洞天裡。雍容華貴的成熟女人在上座,俊朗年輕的男人在下座。

“柳姨,小茂他就在州馬城裡。”

女人懷抱一隻黑貓,黑貓閉著眼在打盹兒。“辛苦你了,梅子。”

男人彆扭地笑了笑,“柳姨,可不可以不要叫那個名字。聽著怪彆扭的。”

“我一直都是這麼叫你的啊。”女人笑道。

“可我已經長大了。”

“二十九也算大嗎?”

“但你不能總把我當小孩子啊,還有小茂也是。”男人笑著笑著沉默了。低著頭。“小茂之所以要離開——”

“夠了。”女人淡聲打斷他。然後,她說:“省點力氣,爬山很費力的。”

男人想要說些什麼,但抬頭瞥見女人那眯著細長的眼睛後,就沒有勇氣了。只得在心裡嘀咕,難怪小茂不願回去啊,還有隨花姐姐那般下場……

“你父親還有其他長老會在第三天的時候到來,這期間你就暫且呆在城裡,看住鍾茂典,不要讓他亂來。”

“他不會聽我話的。”

“他現在氣機不穩,打不過你,你便是打都要把他打住。”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