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提前出局,滿盤皆輸(第5/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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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也有人夜半起床方便時,透過窗戶縫隙朝外看去,看到一列列身著重灌、寒氣徹骨的隊伍穿城而過,遊走在大街小巷每一處。或許他們會在次日醒來之時,聽聞某某家某某家背了反黨之羽,進京待斬。
從來沒有人想過,疊雲國朝上的行動力那麼強,一日之內,挖空了全國的蛀蟲和逆羽。以至於他們不禁懷疑,那些蛀蟲和逆羽是如何在這樣的疊雲國裡存活下去的。
大概不會被注意到的只有這麼件事。疊雲國的山山水水裡,那些曾經或者現在有著香火供奉的山神廟、水王廟、土地廟等等大大小小的神廟裡都有著疊雲國朝廷的人在做著某些事。
李明廷從一開始下了那幾十道聖旨後,就沒有鬆氣,他甚至親自去重啟五年前的沉橋一事,將朝廷內外理得透透徹徹。在國事面前,即便是他的親兒子李泰然也無法倖免,就因為李泰然同那國運一事有過一點瓜葛,便毫不客氣地將其打做階下囚。一個皇帝的威嚴和決斷在李明廷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那些站的位置不夠高的官員們,也只管悶著頭就是了,只知道個這件事後,以後上朝的人要消失掉許多熟面孔了。
深夜裡,議政殿不斷進進出出著各等官員,彙報著這裡那裡的情況。李明廷將那記載著疊雲國各路香火地方神的冊子來回看了一遍又一遍,去了解他們每一個人的情況。
“長寧備成軍徐大都統求見!”
李明廷聽見外面的太監高呼,同身旁的宦官說道:“讓他進來。”
宦官勾著腰幾個步子邁過去,“請徐大都統進來!”
不一會兒,一身披硬甲的英武男人走了進來,拜倒在地,“叩見皇上!”
“情況如何?”
“疊雲國神冊在冊大小香火地方神攻擊一百七十三名,養龍山脈、柳河之圍、淺莠湖、天壽山脈……共計一百七十一位香火神安然無恙!原豐白江,現沉橋江江神失蹤,洛雲城與明安城交道之間的鞍山山神失蹤。”
“詳細說來。”
“沉橋江江底神廟尚在,完好無損且匯聚著大量神道香火。鞍山神廟荒廢,鞍山山神神格已失,神位不再。”
李明廷心裡一沉,偷樑換柱,換的便是那沉橋江的江神,這一點他知道,但是那鞍山山神……
“鞍山一事細說。”
“鞍山山神本是當朝工部行知駱風貌,其死於一場洪澇之中,祖祠司領處為表其功德,立其為鞍山山神,供香火,為正統神。五年前,沉橋一事發生後,作為修築那八座橋樑的駱風貌首當其衝受到譴責,百姓不再供香火,使其揹負‘罄竹難書’之名,自此,鞍山神位荒廢。半月之前,鞍山山神駱風貌不知以何等辦法,脫離神位束縛,離開鞍山,一路直向都城,但在都城之外被長寧軍第三司捕捉,原定於前日斬首,之後有人將其救了下來,至今下落不明。”
李明廷悶哼一聲,“放肆!長寧軍第三司哪裡來的權利去處置他!”
“是左丞相假傳聖旨告於第三司斬首的。”
李明廷氣不順心,漲紅了臉,“混賬東西,混賬東西!”
“請陛下保住龍體!”
“當初那駱風貌揹負罵名,舉朝上下都沒有一人知道嗎?都沒有一人同朕上奏嗎?還有那祖祠司領處,都是一群吃乾飯不做事的嗎!叫他們管社稷身為,就是這般行事的嗎!”
徐大都統叩首在地,不敢回答。
李明廷重啟了沉橋一事,知道了前因後果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便是那當朝左丞相攔了那一切訊息。他只是氣極了,無處可發。至於那左丞相,早就在幾個時辰前化作了灰。李明廷知道那左丞相位高權重,要走正規程式去處理他或許要上個好些天,不如一把火直接燒穿了去。
臣是一時的臣,君是永遠的君。
李明廷怒喝:“把那祖祠司領處、工部、刑部管事的全部叫來,朕要讓他們好好看,一口皇糧怎麼吃才算舒坦!”
宦官領命,當即一層一層往下傳去。
之後的幾個時辰裡,議政殿都沒有停歇過。一句一句“保重龍體”不知說了多少次。
舉國上下的動亂來得快,來得猛,但也只是持續到第二天日暮便漸漸沉定下去。李明廷親自上手,肅清朝野,該殺的絕不留一口氣,至於那些往日裡最多蹲一輩子牢的也全都殺了個乾乾淨淨,叫疊雲國舉國上下重新見到了當初那“弒父上位”的君主的殘暴之處。
大勢定下來過後,一天一夜未曾休息的李明庭才難得地緩了口氣,把那些收場的事交予該做事的人去做,把所有的宦官宮女全趕走,自己一個人回到御書房發呆。一國之君,也有心事。
直到日落山頭,悶悽悽的御書房裡才來了第二個人。
“父皇……”李明庭恍惚地站了起來。
李緣見著李明庭這般模樣,也終究是沒說得太重,“李明庭啊,但凡你一顆心全落在疊雲國上,也不至於半個朝廷都被人換空了。”
李明庭苦聲跪倒在地,“孩兒的錯。”
李緣沒有讓他起來,幽幽地說:“當初在求道和登基上,你選擇了登基,便不能再把手伸向求道了。做人不能貪心,做帝王更不能如此。這些事情,一旦選擇了便沒有後悔的機會,你應當很清楚才是。”
“是孩兒昏了頭,蒙了眼。”
李緣嘆了口氣,“死的考驗向來沉重,希望你能邁過去,不能的話,就早點立太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