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煙籠西北 烽火卷神州 第六十八章 海外連雲有鹿來(一)(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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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了,而我也不是那時候的我了。“那黑暗之中的人影冷哼一聲,無數念珠碎片在空中停止散落於地。
老和尚雙眉緊皺,調動渾身氣機,雙掌拍地,震滅了那兩星燭火,飛身而起,衝破殿頂,“上天一戰。“
那黑影緊隨老和尚而去,雙手呈爪狀,抓住老和尚的雙腿,借力往上一翻,雙腳便要踢向老和尚的胸前。老和尚見狀,雙手作掌狀向前一推,磅礴內勁的就此迸發。
黑影受掌力所迫便向後騰空一翻,卸去掌中的氣勁,凝滯於空中。老和尚也退了十步才穩住身形。三息之後,老和尚只覺胸口一緊,口中吐出一灘黑血。
“你竟然修煉了紫炎內勁,此等惡毒功法有傷天和,還是趁早回頭為好。”
“哼,老禿驢,收起你的那番說辭,中了紫炎之毒,你的內勁十不存一,還是識時務點,說出太玄經的下落,念在往日的情分,留你一個全屍。”
老和尚神情肅穆,口中開始誦讀經文,只見虛空之中升起金色的梵文古字,圍繞於老和尚周身。“萬法皆空,去!”老和尚怒喝一聲,只見密密麻麻的梵文古字化作一道金光向那黑影砸去。
金光閃耀,天地皆明。可看清那黑影身著夜行衣,頭戴兇獸面罩,若博覽古史之人在此,必能認出此面罩所仿之兇獸乃是上古惡名昭著的窮奇。面罩人雙目之中閃過不屑之色,左手往虛空一招,虛空之中凝現了一把燃燒著紫炎的妖異長劍,隨即左手握劍迎著金光揮出一道焰芒。那紫色焰芒與金光相撞於虛空之中,層層氣浪自爆炸中心向四周席捲而去。
面罩男散去了紫炎長劍,負手而立,腳踏虛空;老和尚雙掌合十,雙腿盤坐,凝滯於虛空之中,而這磅礴的氣浪卻苦了下方樹林之中的觀眾,便是那出莊埋棺的關離。
關離因經常為人抬棺,自小練就了一身不俗的力氣,便是成年壯士也少有能勝過關離的人。雖有林間樹木卸去了八成氣力,但那氣浪猶如一柄重錘敲在了關離的胸口。霎時間,關離被敲得七葷八素,差點昏死過去。
關離望著空中那個面罩男的身影,心中生起了幾分驚疑,“那面具人的身形與前幾日殺死爺爺的人身形有幾分相像。爺爺讓我將他埋於這古寺之外,莫非早知如此。”
且說七日之前,關離受雲老頭的吩咐外出採購棺木,卻不曾想回來之後雲老頭與一黑衣人纏鬥在一起,不分勝負。而那黑衣人趁機向關離拍出一掌,雲老頭為了護住關離慌亂之中漏了幾分破綻,中了黑衣人一掌,而那黑衣人趁機飛上屋簷,消失在街樓巷市之中。 雲老頭受黑衣人一掌傷了本源,自知命不久矣,便向關離囑咐,等自己死後,將他埋在梅莊東門山坳中的古寺下。
梳理一遍事情的來龍去脈,關離斷定這個面罩人十有八九便是害死雲老的兇手。關離只覺胸中的滿腔怒火不能發洩,右拳狠狠地敲在地上。突然,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一隻身體純白的小鹿從雜密的草叢中躥了出來,抬起頭看著關離,兩隻寶石般的眼珠子地眨了眨,”哞哞“地叫了幾聲。
關離被驚出了一聲冷汗,生怕小鹿的叫聲引起空中面罩人的關注。若是被他人除了自己,想要在這等高手眼下逃走無異於痴人說夢。關離將小鹿抱入懷中,用手撫摸小鹿的腦袋,小鹿頓時就安定下來。關離緊張地看著天空之中的對峙,大氣不敢喘,生怕暴露了自己。
梅又孜與沈念在梅莊走在花市的小道上。花市,是梅莊商業最繁榮之處,此處彙集了大玄、海外諸島的商賈遊客,頗為熱鬧。梅又孜在路上走馬觀花,一旁身著便服的沈念卻是眉頭緊鎖。
沈念腦海中一直浮現剛才東方空中閃現的那道金光。“那道金光分明是絕強高手的招式武學,而東方…了塵大師。“想到此地,沈念心中萬分焦急,此刻卻又抽不出身來。
第二章 初陽東昇氣磅礴 少年濁世染風雪
一輪火紅的旭日從漫無邊際的海平面上升起。萬丈紅光照在背部黝黑腹部雪白的波濤上,染紅了整個海面,也染紅了一艘在海面上緩慢行駛的樓船。此船規模龐大,船身由無數根的鐵木經膠粘、油刷、嵌灰而成。由甲板往上,有四個艙室,可容納數千人。三面由上好獸皮製作而成的船帆在西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船身中央的桅杆上掛著一面金黃色的旗幟,旗幟上寫著一個大大的“玄”字。
一個身穿豹頭鐵鎧,腰別佩劍的中年人站在船頭,看著波濤洶湧的大海以及那如血的初陽灑落在海波上泛起的層層鱗光,雙目之中出現一絲迷茫,陷入沉思之中。
秦海生家自西蜀,年少時跟隨著鄉里人過蜀道,翻天險,有幸拜入西京劍門,練就了一身本領之後。隨後投軍殺敵,立下了不小的戰功,回京後又得中都太平城長官的賞識,擔任負責皇宮安全的羽豹軍的大統領,如今已是武境三重天的高手。
這是秦海生第一次見到大海。見過了太多生死搏殺、刀劍無眼的血腥場面的他,卻被眼前海浪翻湧的博大、旭日吞吐的磅礴所吸引,頓覺中都太平城的生活索然無味。半晌,秦海生回過神來,雙目之中露出一絲明悟。他拔劍而起,刺、削、抹、點、截、挑、劈、撩這些基礎劍招在他的手中銜接得行雲流水、恰當好處。忽然,出劍的速度慢了下來,一股磅礴的劍意從他的身上噴薄而出,猶如海上初升的旭日,壯闊而雄奇。
“妙啊,海生,老夫還是頭一次見到你這等悟性的劍客。”一個頭發灰白,身材魁梧的老者從船艙中走出來,見到秦海生渾身上下磅礴的劍意,由衷地讚賞道。
“宋老謬讚了,海生是粗俗之人,對劍也只是略懂皮毛,配不上劍客二字。”秦海生右手反握劍向那老者作揖。
“年輕人謙遜又有本事,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朝若能源源不斷有你這樣的人才效力,國祚綿延千年都可期啊。此去連雲,可不會太平啊。”老者長嘆一聲,蒼老的臉上露出濃濃的憂色。
秦海生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四層船艙。此次使團出行,船艙之中還有八百精銳甲士。雖不是他麾下的羽豹軍精銳,可八百精銳甲士個個都是地方上選出來的好手,如若使用得當出其不意,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海生定當豁出性命保護宋老和殿下的安全。“秦海生神情肅穆,鄭重地說道。
宋江山看了一眼秦海生,這個面龐冷峻的青年人讓他倍增好感。他又轉過頭,看看天邊如血的朝霞,在呼嘯的海風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小猴子,快來看,快來看,好美啊。“一個裹著棕褐色獸皮大衣的少女拉著一個身著以片金緣的九蟒黃袍的少年。
宋端翊現在真是頗為頭大。自己本沉浸於甜美的夢想之中,卻被這個自小認識的刁蠻少女給拉了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宋端翊頓時被海上的勝景引住了神。海面上那輪初陽越發得紅火,懸掛在海天相接之處。
“三兒,此等磅礴的日出,在中都太平城之中,可沒有機會見到啊。”宋江山爽朗地笑了笑,說道。“
“皇爺爺,此等勝景真是讓三兒大開眼界。這一路而來,東海如此壯闊,卻不在我大玄版圖之中,猶未可惜。孫兒將來一定要將這東海納入我大玄的版圖。“
“三兒有如此志向,爺爺我可是大慰老懷啊。”宋江山欣慰地說。
“呀,某人又吹牛皮咯,以前還說要做威武大將軍呢。我帶你看了這等人間勝景,你還不感謝我,剛才還擺出一副死魚臉的樣子。”火靈兒扮著鬼臉,俏皮地向宋端翊吐了吐舌頭。
宋端翊聞言一時說不出話了。他在嘴皮子功夫上總是輸給火靈兒。這時,秦海生已經將佩劍別回腰間,拱手向宋端翊說道:“殿下,以屬下觀察今日之風速及風向對航行有利,若不出意外,傍晚便可到達梅莊。
宋端翊點了點頭,說道:“辛苦你了,海生叔。”話說一半,他禁不住地打了一個鼾,隨即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海生叔,皇爺爺,三兒先回艙了。”說罷,他轉身往船艙走去。或是身子骨受不了海風的折騰,走路有點踉踉蹌蹌。火靈兒則活蹦亂跳地跟了上去。
“現在的年輕人,可不像我們當初,在血與火中摸爬滾打出來。身子骨真是太弱了。”宋江山望著那踉踉蹌蹌的背影,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