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春瑛就一肚子氣,她把進府後經歷過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尤其點出青兒的刁難,還道:“我好冤枉!她看曼如和胭脂不順眼,怎麼就只跟我過不去?!我又沒得罪她!”

秋玉臉沉沉的,不悅地問:“她怎麼敢這樣?她知道你是我妹子嗎?”

“這個嘛……”春瑛想了想,“我沒告訴她你叫什麼名字,但我說了你是在老太太屋裡的,不過她說,除非是琉璃她們,不然其他的小丫頭她也瞧不上。”

秋玉冷笑:“她算哪根蔥,就敢這樣拿大?!”又對春瑛道:“若她再刁難你,你就說你是我妹妹,如果她還不依不饒的,只管告訴我。你別怕,她雖在浣花軒裡有些體面,但這裡上上下下,除了三少爺,就只有梅香蘭香兩個,才敢不給老太太院裡的人面子。”

想到妹妹初來乍到,許多規矩都不清楚,秋玉瞧著外頭的光景,估計還能再留一一兩刻鐘,便把自己進府多年來的心得簡單地說了一說,比如對梅香蘭香這樣的大丫環,要分別對待,梅香脾氣好,威望又高,對她可以多依賴些,有什麼活計就勤快點幫忙做,有委屈或是什麼請求,都可以找她;但對脾氣稍差的蘭香,只需多敬著就行,要儘可能少在她面前出現,免得被她當成出氣筒。至於那六個二等丫環,只需冷眼看著,哪個性情好的,可以多親近,但不要太近了,更不能聽其中任何一個人的話,卻做對另一人不利的事。

她正色道:“在少爺跟前侍候的人裡,一二等的丫環都難免分成幾派,彼此暗地裡爭鬥。三少爺年紀還小,梅香蘭香兩個除外,那幾個二等的,只怕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你進府來,是正經當差的,別被她們攪和進去了,萬一有誰失勢,連累了你,太太一發話,我可救你不得。千萬記住了!”

春瑛半信半疑:“這……有那麼誇張嗎?頂多就是被趕出去吧?”

“那還算是好的。”秋玉道,“菊香竹香兩個,原就是這院裡的,太太做主給她們定了親事,一個是酒鬼,一個是病秧子。她們還是這裡的二等丫頭呢,從小兒就侍候三少爺,往日在府裡都是橫著走,出了事,也不過是這麼著。咱們這樣的家生子,小命都握在主人家手裡,片刻都不能大意!”

春瑛被唬住了,咬唇低下頭,猶豫了一會才道:“我看南燈大哥和紅玉姐姐……在外面過得好象還不錯……”

秋玉瞪她一眼:“我早聽娘說過了,你幫他們找了個靠山。可他們是大少爺幫了忙,才能脫籍出去的。要是太太發話,哪能這麼順利?我的話,你別當耳旁風。少爺跟前的丫頭,十個裡有八個是有心往上爬的,咱們家又不指望你出這個頭,你只要老老實實當差就好。若有人拉攏你,你只推說年紀小不懂事,回頭找別人玩去,象是太太屋裡的芍藥,還有你方才提的紫藤,都可以,別被曼如青兒她們幾個當槍使了。”

春瑛鄭重地答應了,決定要照姐姐的話去做,但想到自己二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要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教導人情世故,實在有些丟臉,便不好意思地低了頭,眼珠子轉啊轉,忽然瞥見梅香拿來的那盒點心,忙拿到秋玉面前,道:“這是上頭髮的糕點,姐,咱們一起吃吧?”旋即又皺眉:“可惜沒茶……我記得我房裡好象還有茶水,不過已經冷了,我拿來熱熱?”

秋玉一挑眉,指了指爐上的茶壺:“這不是茶?是給三少爺備的?”見春瑛點頭,便自行從櫃子裡找了兩個白瓷杯子出來,提壺就倒。

春瑛忙攔住她:“青兒說了不許我們喝的,還有曼如……”

“你就說是我喝的。”秋玉淡定地倒了半杯茶,遞給妹妹,“怕什麼?梅香蘭香兩個一年裡不知道要在我們那兒揩多少油,我吃她們半盅茶,難道就是賊了?她們要真那麼說,看我不大耳刮子抽上去?!”她給自己也倒了半杯,然後拿起一塊月餅:“這字都糊了,定是她們挑剩了的。也罷,我記得這是果子餡的,味兒還可以,倒是這桂花糕太甜,你們小丫頭愛吃,我卻嫌膩的。”

春瑛笑嘻嘻地拿起另一塊月餅咬了,道:“不知道爹和娘在家裡能不能吃到這個?”

“都一樣的,爹也能領到一份,只是味兒可能差些。”秋玉微笑著從袖筒裡掏出手帕,擦了擦春瑛的嘴角,“瞧你,傻呼呼的,吃個餅也要落一地碎屑!”

吃完宵夜,秋玉聽到外頭已經在放焰火了,忙起身道:“我該走了,還有幾個地方沒查呢,你多留心院中各處的燭火。方才我說的話,你都記清楚了?”

春瑛忙保證說都記清楚了,一路送她出了院門,遠遠看到方才走過的路,眼珠子一轉,扯住秋玉的袖子:“姐,花園那邊,是不是住了什麼人?方才我經過那裡時,聽到有男子在牆那頭嘆氣呢。”

(每次我想早點更,總是會寫得比平時多……咳,求粉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