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起掌管十萬京畿廂軍步兵和騎兵,守九門和管宵禁、巡夜、救火、編查保甲、禁令、緝捕、斷獄等,算是京中最為權重的人之一,自先皇起已經二十多年了,我父親都一直敬重他。”世子說道。“這麼多年了,京中大小官員或遷或升,就連我父親也曾避嫌回鄉隱居過幾年,但是僅有顧雲起從來不動,領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俸祿,不見客不結交黨羽不徇私不枉法不作惡……”

“可能他在朝中有靠山……”雲聳淡淡一笑,猜測說道。

“什麼樣的靠山都沒辦法讓一個人紮根這麼久。”世子輕輕搖頭。“我曾問過父親,父親那天就這樣。”

世子說著指了指上面?。

“陛下?”雲聳吃驚。“可我們都能為他效力,陛下為何偏寵一人?”

“官場上的是你不懂,不是陛下,而是天子。”世子嘆了口氣。

那還不是一樣嗎?

雲聳皺眉。

“不一樣的,顧雲起效忠的只有天子一人,現在就是陛下了,以前可是先皇,以後那就是四皇子或者王川殿下,前提是他還能在那個位子,還能得到信任。這些先皇早就明白了,陛下他也是明白的,早就明白了。”世子苦喪說道。“還記得那把劍嗎?我們進城的時候被壓著的那把劍。他顧雲起就是這把劍,天子之劍,所以不論如何你都不要得罪他。父親也說他是最不該得罪的人,不比王川他們……”

“孤臣?”武聳啞然失聲,叫了出來。

雖然初涉官場,以前已經打過不少交道了。

學識也是有的。

陽城之中竟然還有如此存在。

確實就是天子之劍,只是雖然這把利劍懸掛已久,可能許多人已經忘了。

不偏不倚,剛正不阿的利劍。

在天子需要的時候便會出鞘,能夠對任何人砍下!

看起來是威風凜凜殺意盎然,可這也是一位臣子最大的悲哀。

一件器物就是毫無情感的啊,沒有愛恨情仇,就連自己的行動準則都是機械性的終生在恪守著資金在守的東西。

連朋友最後都已經失去了啊,拋棄了一切,成為一把寶劍。

“沒錯,就是如此!”世子說道。“顧雲起這個位子最為重要了,而且,其實禁軍也是歸他統領的,武衛軍還有殿前指揮使,就是說那個徐情也得聽他號令,低他半級。這個位子真的太重要了,十萬廂軍和五萬武衛軍守衛京城守衛皇城,這是齊昊還有我父親都不能比的啊,他這二十多年了屹立不倒。”

“所以他只能成為孤臣,不然陛下根本睡不著!”武聳一拍腦袋。“他位子重要,做的也是得罪人的事情,二十多年來已經結仇起怨無數了,京官也自然不會跟他親近!是我沒有想到這一點,若是動他就是在動陛下了,他只是一把劍,陛下手裡的劍……”

這種後果就是難以想象的。

“可許多東西還是要進城的啊,世子,那些又不是危險的東西,能不能試著找他通融一下。”武聳還是試探的問道。

“別

想了,不要跟顧雲起扯上關係!”世子拒絕道。“你特麼的就不會走暗道嗎,自己想辦法!”

……

顧雲起,這位無數人敬畏之人。

現在就坐在徐情對面。

徐情是一身錦色官袍,硬氣威武。

“武家入京,看來是各方妥協的結果了。雲國公知道自己再難得到什麼了,但是那位世子跟武家一定有著其他交易,而且聯姻還可以互補優劣,真的是上佳。”徐情端著茶杯,說道。

顧雲起是個長相平凡身材略矮的中年人,太過稀鬆平常了,氣質跟街頭店面所見的掌櫃也沒有什麼差別啊。

“顧大人,一直沒空拜會,很過意不去,說起來你也算是我的上級,以後多多指教。”徐情誠懇的說道。“顧大人也許不太喜歡應酬交際,其實我也一樣,不過人跟人總有機會碰到的,也要吃飯說話,何況還是一同共事的。顧大人也知道禁軍跟廂軍分不開的,以後也是有許多通力合作的地方。”

“不管是太子還是陛下,看人很準啊!”顧雲起望了望他,總算開口了。

“顧大人過獎了。”徐情笑了笑。“我知道其實他們都不服我,這十幾萬京畿軍!他們都是一血一汗打拼到今天的,還有很多人永遠埋屍在疆場之上了終生沒有見過京都的繁華!可我一來就凌駕之上了。”

“本來也該向顧大人學學守城和戰法,天下人都說顧大人才是最會守城之人,等一匡天下之時也只剩顧大人在守腳下這座天下第一大城了!至於其他城池,被攻破過的城池留下的也僅有恥辱而已。”

“我很理解也很欽佩這些的,但我就沒有必要妥協,希望顧大人也能明白,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