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一個年輕女子敘述自己這方面的隱疾,是羞恥的,但是,她在心目中位置不一樣,這是他的幸運星,倒也全盤托出。

經童心路一遭,雪銀河算是看透並不是每個光鮮外表的背後一定也光鮮,血淚史甚至比常人更悲慘。原單純指著橘悅摸索金禾死因,再到他對自己無保留的好及雪銀河情感經歷造成的“年長崇拜”,直至現下,又多了對他經歷的同情,雪銀河自然和這位原首相更親近了。

這天,橘悅帶著雪銀河在院子裡捕螞蚱。

雖說辭了首相,橘悅一時倒沒搬離首相府,也是蔣家寬厚,說畢竟這裡頭有橘家近半個世紀的痕跡,容橘悅收拾陣兒。離別之時,橘悅倒更似個老頑童,常在這舊時老行宮裡帶著雪銀河換著花樣尋樂兒,銀河自當開心。

那牆根兒下逮螞蚱,他倆兒都戴著草帽,趴草叢裡聚精會神。冷不丁兒現身一隻四腳蛇!其速度如飛,幾下就沒了身影。把雪銀河嚇一跳!

橘悅這會兒精神矍鑠,速度真快,逮著一隻!

只見這四腳蛇體型不大,一拃長,鼻子眼睛都讓人看得清楚,小眼睛露著賊光,滴溜溜地轉,一副誰都不相信的樣子。銀河喜歡,他小心放到她手裡,結果這傢伙反應更快,溜了。“哎,”銀河一拍腿,橘悅笑說“不急,還有。”銀河舉起毛巾給他擦汗,“算了算了,熱死人。”橘悅抬手颳了下她鼻子,“你就是沒耐心。”

童源把她帶進權力場,也是因著初始就是“考驗著她”一路下來,所以,事事得她自己努力,自己琢磨;橘悅這兒不同,他會教她,手把手教,還磨她的性子。童源看似嚴厲,其實後期因家庭原因,更依賴她,叫雪銀河更“自力更生”;橘悅這一開始就是捧寵著她,老想著哪兒是對她最好,由此看似隨和,實則也嚴厲。

饒是雪銀河再喊熱,終還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叫她歡歡喜喜守著一隻跑不了的四腳蛇。她邊撫摸著它,“這宅子簡直是個野生天堂,什麼都能悠閒地活著,找著屬於它自己的自在天地。”

“是咯,你要明白這個道理就好,出了這個宅院,外頭塵世何嘗不是如此,一時之困都不在話下,總有適合自己的時空,就看你怎麼想了。”

“嗯。”雪銀河直點頭,突然拉起他的手,“對了,你不總問我怎麼溜進來的麼,帶你去看!”這要他不卸任,雪銀河一輩子不得告訴他“狗洞”的事兒!

橘悅真是為了她老命都拼了!跟著她來回爬了幾次狗洞,甚至,“來,你趴我背上,看兩個人能一起穿過麼,”荒唐吧,為她高興,這也能幹!雪銀河也是不怕臊,真趴上去了,“慢點!呀,卡住了!”這要胡育顏看見,想扒了她的皮!哈哈。不過,她是真開心,好久沒這樣開心了……

橘悅何嘗又不是呢,

洗了澡,銀河趴在涼蓆上睡著了。他給她腳踝上蚊蟲叮咬的一個包擦了藥後出來——哎,就怕蟲子咬她,做了好些防護的,結果,還是“有機可乘”被咬了一個。

出來,前廳,有客求見。

馥沅一見叔父顧不得請安就上前,“叔父,心學去教育部的任職被耽擱下來了!是不是蔣家插手……”

橘悅手裡的蒲扇指了指椅子,“坐下說。”

見叔父氣定神閒,馥沅這才想起請安,“叔父好,我也是一時太著急……”

“急什麼,他的任職是我壓下來的,”

“您?為什麼……”

見她實在太著急,橘悅還是放緩了語氣的,“我想了想,他去教育部還是不妥,”

“可是,心學他就中意教育部,您也知道,他本質裡就是個學者,非要他從政,他只願走教育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