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寂滅歸墟

“老師，這是你教我的第一個虛空祭印，名為感空印。接下來你教了我第二個，名為凝空印。”

沈源一邊說，手中虛空祭印一邊推演，直停在了虛空之劍的起始祭印。

再推演下去，沈源自己心中也沒底。他之前畢竟未曾以靈魂源力為驅動凝聚虛空祭術，這還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實驗和調整。另一方面，再推演下去，祖爾可能會誤認為他有攻擊意圖。

祖爾的面色已經變得十分精彩，戒備之意也放下了許多，不由得皺眉問道：“你的境界……”

“老師，如果我說這個世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實世界的倒影，都是假的，你信嗎？”沈源反問道。

祖爾一愣，面色進而數變，“你是說……就像我曾經假設過的那樣……”

沈源肯定地點頭，“不同的是，這個世界的倒影似乎存在於歸墟之境中。”

祖爾長長嘆了口氣，臉上未有太多難以接受的神情。

畢竟，即便眼前這是祖爾的倒影，那也是貨真價實的聖者倒影，是在虛空浮島上精研了一輩子虛空祭術的偉大祭師，感悟和接受能力與普通人不可同日而語。

“那你……是來自真實世界的靈魂？”祖爾開口問道。

沈源連連點頭，察覺到祖爾身上殺意的收斂，他連忙落入了虛空浮島上。這麼短短几句話的功夫，虛空對他的沖刷已經令他苦不堪言了。

沈源與祖爾大概講了一些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而後迫不及待地問道：“老師，我去哪裡能找到那些失落的元素真魂？”

祖爾怪異地看了沈源一眼，答道：“兩年多以前，我感覺到元素位面中產生了劇烈的震動，許多元素生物在震動中死去，而更多，更強大的元素生物則在震動中誕生。看來，就是因為那些元素真魂進入了元素位面所造成的。”

沈源微愣，而後恍然點頭。這正是題中應有之義。

“現實世界中的我……還好嗎？”祖爾沉默了一陣兒後，還是忍不住問道。

沈源低聲嘆了口氣，“實話說，我還不知道。在我的時間中，我與老師已經三四年未見了，僅有的一次聯絡，是老師透過虛空與我說了幾句話。雙界聯通之前，我就魂魄離體了，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活的，還是死前漫長的迴光返照……”

祖爾輕輕點頭，繼而肯定道：“你還活著，不論你的靈魂再如何強大，死前的迴光返照也不該這樣。應該是你在轉修靈魂行者的時候承受的力量太大，靈魂被擠出了虛空長河，脫離了現實，抵達了寂滅歸墟之中……”

沈源苦笑道：“我想了很久，也就只有這一種解釋了。這寂滅歸墟當真恐怖而詭異，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脫離迴歸。”

祖爾正色道：“要當心了。在這個倒影場景結束的那一瞬間，很可能會出現一道與現實世界的連線，抓住這個瞬間的機會，你也許能夠回去。否則……”

“即便是真神，進了寂滅歸墟，也只有一個下場……”祖爾說著，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似是想到了什麼極為可怖的事情。

寂滅歸墟，乃是虛空長河的起點與終點。萬事萬物，諸天萬界，至高神與虛空魔，盡數都化作“無”，沉寂在寂滅歸墟中。

神靈擁有近乎無盡的生命，但寂滅歸墟中沒有時間。這無盡生命在那裡與一瞬間沒有任何區別。

而對具有主觀意識的神靈來說，卻必須永遠生活在那一瞬間中，生不得生，死不得死，肉體不朽故而精神不滅，但只能萬萬億億年枯坐在歸墟里，不斷輪迴於癲狂和清醒之中，堪稱是世間最恐怖的刑罰。

對沈源而言，情況似乎好了不少，因為他的生命沒那麼長，很快就會死在寂滅歸墟里。

沈源面色沉痛地點了點頭，心下也意識到情況有多糟糕。

“對了老師，你對靈魂行者有興趣嗎？我可以把這個傳承留給你研究一下。”沈源故意不去提倒影的事情。不論是誰，在得知自己的存在只是虛幻的時候，心裡都不會舒服吧。

祖爾仔細想了想，搖頭嘆息道：“算了吧，這種行為不知道會不會對現實世界產生折射影響。你給了我也沒有實際意義，反而可能麻煩纏身，我就不看了……”

沈源也嘆了口氣，上前一把將祖爾摟在懷中，眼眶微微泛紅，“老師……謝謝你。”

這句感謝，藏在沈源心底許久許久了。祖爾給了他一個別樣的人生，如果沒有這個老狐狸人，沈源將會庸碌無為，說不定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冢中枯骨，無人記得。

傳道、授業、解惑、引領之大恩，這輩子都報償不完。甚至就連眼前這個不真實的倒影祖爾，都在儘自己所能地幫助沈源……

“現實中，我告訴過你關於虛空守護者的事情嗎？”祖爾蒼老佝僂的身體幾乎淹沒在牛頭人廣闊的胸肌裡，沉悶的聲音直透過胸腔遞進了沈源心裡。

沈源眼神一動，“虛空守護者？”

祖爾點頭，“我本準備等你抵達聖境的時候再告訴你關於虛空守護者的事情。按照你的說法，你很可能並不知道這個事情，就離開了龍魂世界。”

“我……的確不知道，難道？”

“不錯。”祖爾肯定道：“正統的元素祭司，其實並沒有成熟的運用虛空的手段。我在探索虛空的時候發現了這座浮島，一個名為虛空守護者的傳承被埋藏在這裡，與元素祭司一脈相承，更像是某種升發和高深推演。”

“元素祭司的道路，到了真神境便戛然而止。踏入了神境之後如何修煉，半點都沒有涉及。但虛空守護者不一樣。”

“虛空守護者這個傳承，沒有初級的修煉法門，一踏足便是至聖境巔峰，幾近神靈的境界。後續更是能直達九轉真神的境界，與龍魂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傳承都不一樣……”

“九轉真神？這是什麼？神……神也分等級的嗎？”

雖然沈源早就對神靈的境界有所幻想，但當這樣一個陌生名詞真正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還是顯得如真似夢，令人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