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源和程阮坐在程空嶽三人對面,程虎衣不必別人招呼,和程阮夾著沈源坐了下來,六把椅子形成了一個圓環,中間擺著個不大不小的藤桌,上面擺著些新鮮的瓜果蜜餞,玉青蘭不時向沈源和程阮手中塞著這些吃食,將家長裡短聊了十多分鐘,沈源在旁邊倒也聽得津津有味,抓緊時間熟悉這裡的情況,不時答上兩句玉青蘭的問題,氣氛融洽而放鬆。

就在玉青蘭的上一個話題剛剛結束,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的間隙,一直沒有說話的程空嶽忽然開口了。

“我看你身手不凡,師承何人啊?”程空嶽以手扶腮,一雙犀利的鷹目看著沈源問道。

沈源如實答道:“家師名為祖爾,乃是個至聖境的祭司,卻非地球人,所以叔叔應當不知曉。”

聽到沈源話中的“至聖境祭司”幾個字,程空嶽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有意思,我這輩子都沒見過至聖境的祭司。”

沈源笑著點了點頭,“不錯,地球上的祭司傳承似乎失落了許多,並不強勢。這次來拜訪,也是打著和巨巫部族交流一下的想法。”

程空嶽不鹹不淡地哼了一聲,語氣中有頗多不屑,“我北方部族的巫族一脈的確算不上多強,但自有獨到之處,你一個入微境的祭司就敢說來‘交流’一下?你老師來此還差不多。”

“小子雖然實力不強,但老師一身的本事倒是學了個九成半,還有些新奇的點子,相信和巫族互通一些術法上的有無,還是足夠的。當然了,巫族發展多年,必然也形成了獨特的職業特色,小子也是來學習的。”沈源不卑不亢地說道。

可這話落在了程空嶽幾人的耳中,卻不那麼簡單了。

“九成半?你說你學了一個聖境強者本事的九成半?那你也至少應該是個極意境強者吧?”程空嶽嗤笑道。

沈源臉上的笑容卻隱了去,低嘆了一聲,說道:“曾經是。”

不知內情的四個人齊齊一愣。

只有程阮聽懂了這三個字的意思,而呂濤也似有所覺,眯起的雙目陡然睜開,難以置信地看向沈源,駭然問道:“你是說……”

沈源點頭,將自己身上曾經發生的事情大概講了一遍,說道:“我本來將這件事引為自己的秘密,但是……大家都不是外人,而且院長既然諾我年後的事情,那遲早都是會知道的,我也就不遮掩了。”

當然了,除了說出的這一點原因外,沈源還有自己的想法。

在不該低調的時候低調,只會讓別人看輕自己。眼下的情況,恐怕就是沈源這輩子以來遇到的最不應該低調的時刻。

他曾經五年的經歷意味著什麼,眼前這幾個人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既然他曾經有一位至聖境的老師,就意味著他的傳承無比完整。既然他曾經到達過極意境,就代表只要他不半途夭折,未來幾乎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擋他晉升的道路,什麼心焰境到合天境的瓶頸,什麼合天境至極意境的精神涅槃,對他而言,都只是一片坦途。

這不是實力,卻是極大的潛力,是足以和程阮匹配,甚至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將程阮都比得黯然失色的潛力。

“怪不得你的手段這麼多,戰力這麼強,戰鬥意識如此超絕,竟然還有這樣一段傳奇的經歷……”即便以呂濤的境界,聽到沈源的故事也不由覺得渾身汗毛豎了起來,眼界都為之大開。

“那你這幾個月的所有戰鬥,豈不都是在鬧著玩兒?這簡直就是一個格鬥宗師看小孩子打架一樣無趣。”呂濤機繼續問道。

沈源聳肩笑了笑,眼神飄向天際,半晌後才眯著眼說道:“別有感觸,倒也不盡如院長所說。”

“這世上強者很多,我注意到了很多原本我根本無法注意到的事情,也獲得了許多的啟發和警醒。我認為這個經歷,會將我的稜角抹平不少,畢竟,曾經的那五年,我過得太順當了些……如果不考慮此前的悲事。”

程空嶽眼中有難掩的驚駭,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聽到這樣一個離奇不已的故事,他本能地想要否認,想要拒絕接受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想要怒斥沈源是個騙子。

但沈源眼底的神色,和呂濤的反應,以及程空嶽內心最真實的聲音,再加上剛剛沈源和虎衣戰鬥時展現出的高超技巧。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程空嶽,自己耳中聽到的這個故事,恐怕是個真相。

“所以說,你已經二十四歲了?”程空嶽心中的念頭翻湧自不必說,但老丈人第一次見準女婿時的腦回路大多有些清奇。所以他這一開口,竟然問了這樣一個有些跑題的問題……

沈源輕咳了一聲,點頭應道:“是的,心理年齡。”

玉青蘭此時勉強從震驚中擺脫了出來,笑道:“男孩子成熟一些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