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接連的兩種情緒深深藏在她表面的平靜下,旁人根本難以察覺,但沈源卻感受到了。

不知為何,沈源看到程阮眼裡的無奈後,心裡多了些高興。

沈源狀若無意地向兩人走去,彷彿只是路過。

在路過那男人身邊的時候,沈源腳步忽然一個趔趄,手中咖啡傾倒,直接撒在了男人頭頂,將他澆了個通透,身上平整的高檔西裝也被淋出一片棕褐色的汙漬。

滾燙的咖啡燙得男子一聲慘叫,從椅上彈了起來,瘋狂拍打著自己頭上白氣升騰的地方,“我草尼媽了個啵!你個沙比走路不長眼睛的嗎?透你奶奶!”

沈源自動遮蔽了這人毫無素質的咒罵,帶著兩分誠惶誠恐的模樣,連連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實在是太對不起了,您把衣服給我,我幫您洗一下您看怎麼樣?”

說著,沈源還從桌上拿起幾張餐巾紙,給男人擦拭著,可那些咖啡漬怎麼是幾張紙能擦乾淨的?

“滾尼媽的,洗尼瑪的個啵,你給我等著!”男人一把推開沈源不斷擦拭的手,罵罵咧咧地走出了咖啡廳。

沈源無聲一笑,從吧檯又買了兩杯咖啡,走回程阮身旁,低聲問道:“姑娘,你介意我坐在這裡嗎?周圍沒有位置了。”

程阮翻了兩個大大的白眼,撇下一句“自便”,低頭在面前的膝上型電腦上敲擊,不再理會沈源。

她周圍的空桌至少有五張,空位則有十來個,沈源能厚著臉皮說出“沒有位置了”這樣的話,顯然和剛剛那被趕走的男人一樣,目的不純。

這不由得讓程阮感到好氣又好笑,不過她對這個令人看不懂的祭司沒什麼惡感,更在對方家裡住過三天,對沈源這人多少有些瞭解,知道不是王秋那樣的浪蕩子,所以沒給沈源什麼臉色,只是自顧自忙活著,全當對面的沈源是團空氣。

沈源將一杯咖啡推到程阮手邊,而後也不多話,開啟自己的膝上型電腦,開始補作業。

整整三個小時,對坐的兩個人竟然沒有半句對話,直到最後程阮走的時候,在空的咖啡杯下面壓了十五元錢,沈源也只是目送眼前這個美麗的背影離開,沒有起身相送的多餘動作。

這讓程阮在走出咖啡廳後,心裡笑著罵了一句:鋼鐵直男。

笑罵歸笑罵,可沈源的行為讓程阮頗為自在,心下覺得這祭司是個妙人兒,和其他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不一樣。

走了兩步後,程阮看到路邊果然停著一輛黑色賓利,腳步微頓,然後想到了什麼好玩兒的事情。

她沒有理會這輛車,和這輛車裡的人,只是帶著淡笑,鑽入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中。片刻後有一隻優雅的白色鴿子從那角落裡飛起,直入高空,消失不見。

沈源又在咖啡廳中坐了半個小時,將所有作業補完,交進老師郵箱裡,才悠然離開了咖啡廳。

走著走著,沈源的腳步卻緩了下來,頓了頓後拐入一條他平日裡不曾走過的小巷中,這並不是他宿舍的方向,所以這一繞路顯得很是多餘,但跟在沈源身後的那些人並不知道這一點。

沈源停在小巷深處,淡淡的聲音從他唇邊傳出,“跟了我一路了,有什麼事,直說吧!”

“倒是給自己挑了個好地方。小子,你可知道我是誰?連我的事情你都敢壞,你不想活了吧!”

十個人從小巷尾走出,將沈源包圍了起來,為首的人正是剛才在咖啡廳中,被沈源故意灑了一杯咖啡的男人。

沈源上下打量了一下這男人,然後又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九人,發現都是些普通人,不由失笑道:“哦?那你是誰啊?”

“老子是王秋,我爹是王龍澈!你去道上打聽打聽,赤平城裡有誰敢不給我爹面子?”

這男人用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牛氣沖天,彷彿他和他的老爹極是個人物。

沈源假情假意地恭維道:“失敬失敬,王秋,我不是給您道過歉了,您看您這是……”

“你放尼孃的屁!老子換好衣服後分明看到你坐在小阮旁邊,你他孃的就是故意的!”王秋跳著腳怒罵。他看到沈源坐在程阮對面,便知道這做事不上道的傢伙是個情敵,當下呼朋喚友,要給沈源一個教訓。

“嗯……有道理。”沈源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點了點頭。

王秋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沈源單手在空中一抄,掌中竟出現一個水球,隨後這水球周圍紅光閃爍,裡面的水瞬間沸騰了起來。

沈源單手一推,這冒著騰騰熱氣的水球徑直砸在了王秋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