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乃數之極,九號監獄中關押著的罪犯,是整個帝國乃至全世界中最為兇惡的重犯,打他們進來的第一天,就幾乎不可能再活著離開這座監獄了。

沈源在鬥獸場中,便要與這些窮兇極惡的罪犯生死相搏。

沒有人覺得沈源能贏下哪怕一場,即便他所犯下的罪行足以令他被關進九號監獄十次,可他畢竟還只是個十七歲的高中生!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倒在他面前的寺南,已經是他親手殺死的第三名九號監獄重犯了。

即便是在“人才濟濟”的第九號監獄中,寺南也算是最兇惡的囚徒之一,他曾經藉助超體覺醒後帶來的強大異能力殘殺了數百人,而後逃入黑龍城中尋求庇護。憑藉敢打敢殺的兇惡性情,寺南用了十年的時間,漸漸進入了黑龍城的權力中心,然而好景不長,性格太過無法無天的寺南終究觸犯了不可觸控的底線……

於是他被關入了九號監獄,所有人都知道被黑龍城放棄了的寺南再沒有逃出去的可能,然而沒有人能想到,他竟然會死在一個十七歲的未成年罪犯手中。

身體深處傳來的劇烈痛楚使沈源不由得有些精神恍惚,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感到十分虛幻……

難道今天,就要這樣死在這裡了嗎?

來去都匆匆,當真像是一場閉上眼便能做得,睜開眼便要失去的夢……

心中固然有許多感慨與傷懷,然而這與他年紀正相仿的情緒並沒有在他心中停留太久。

當他站起來後,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他雙目中的茫然與無措便消失一空,獨留下了一種孤狼般的桀驁不屈。

剝皮死後的兩場血戰,徹底激發了沈源骨子中的狼性。

也讓他心中的最後一絲僥倖消散無蹤。

白龍城對他殊無善意,更是在一點點奪走他的生命!

他彷彿再一次聽到了無雲崖上,那接天連地的戰鼓聲,也彷彿看到了戰火燃起的滾滾濃煙,彷彿嗅到了手中雙斧散發出的鐵腥味。

即便是要殺我,也只能將我殺死在屬於我的戰場上!

沈源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彷彿只是爬起來這個動作,便消耗了他許多體力一般。他站立的姿勢也不再挺拔,雙膝微屈,雙肩下沉,似乎下一秒就要再次倒在地上。

唯有他的雙眼,依舊綻放著銳利的光。

“停下吧。”最上方坐著的三人中,很久不曾說過話的中年女子開口,聲音彷彿是三月的春風般暖人。

她穿著身得體的青色連衣裙,酒紅色的髮絲被一朵優雅的頭花束在腦後。

這聲音被侷限在三人的範圍內,鄭老面色沒有變化,只是眉頭似乎皺得更深了些。

楊程卻差點跳了起來,“你,你說什麼?停下來?”

中年女子點頭,“他沒在害怕。這不是個初出茅廬的學生崽。他的檔案很尋常,我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但那是見識過無數生死才能磨礪出的眼神,這個擂臺能殺死他,可我們能得到的,也不過是一具屍體。換別的方法吧。”

鄭老依舊沒有說話,楊程也沉默了下來。

然而站在擂臺上的沈源卻並不知道這三個人的心意,即便是知道,恐怕也不會領情。

沈源伸出一根顫抖的手指,指向站在鋼絲網外的一名男青年。這人臉上掛著刻骨的恨意,彷彿沈源曾經對他做出過什麼人神共憤的惡事。

剛剛那些最惡毒的咒罵,倒有一半是出於這個男青年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