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夢與現實 第七章 鬥獸場(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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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刺眼的熾白色燈光從高高懸起的吊燈中灑下來,將沈源籠罩在其中。
這光很冷,彷彿要將他殘餘的力量都吸走一般。
一陣陣虛弱感從沈源身體深處浮了出來。
正上方這吊燈距離沈源很遠,越發襯得吊燈後方那籠於陰影中的剛硬混凝土房頂像是漆黑的夜幕。於是在沈源漸漸模糊起來的視線中,這吊燈彷彿是一顆高高掛在了天邊的星辰,遙不可及。
周圍很嘈雜,他甚至能夠感覺到有熱烈的聲浪拍擊在面板上。然而他耳中聽不到這些環繞著他的憤怒咆哮與刻毒的咒罵。陣陣強烈的嗡鳴充斥在沈源雙耳中,彷彿有兩個大功率發電機在他腦袋深處運作著。
距離沈源不遠處,擂臺上還躺著一個人,四肢粗壯,肌肉的稜角分外猙獰。
然而與沈源不同,這人胸口毫無起伏,左胸甚至被撕開一片手掌大小的傷口,幾片霜花在他的心肌表面緩緩融化成水,與他身體中餘熱未散的血液融於一處。他的面色也由於心臟的凍結而漸漸變得青白起來,顯然已是死了。
九號監獄的鬥獸場,地如其名,不像是個擂臺,倒更像個裝著野獸的囚籠。
然而即使是如此原始蠻荒的搏殺,刺目的鮮血浸染了半個擂臺的檯面,但是旁觀的數百人的目光竟然依舊不墮瘋狂,彷彿眼前血色與肉體的碰撞在他們看來都不過是司空見慣,大多數人的眼底平靜而又冷漠,即便是沈源半分鐘前徒手撕裂了擂臺上另一人的胸膛的時候,他們的眼神都沒有波動太多。
與這數百名冷靜得彷彿攝像機般的旁觀者不同,還有十數人圍繞著囚籠,目光陰狠而刻毒,在整個建築中來回激盪的咆哮與咒罵聲,便全都來自他們。
“站起來啊,你這兇徒!”
“怎麼,這才三輪,你便不行了嗎?你當時殘殺數千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時候的力氣都去哪了?”
“你這雙手沾染著血與罪的惡魔,聖光凝成的神罰之劍已經落在了你的頭上,快快束手就擒吧!”
在這建築中,坐得最遠,也是最高的三人俯瞰著下方截然不同的兩種氣氛,神情各異。
坐在最右邊的楊程,表情很釋然,嘴角彷彿也掛起了一抹輕快的笑。
“他要不行了,今天就到這裡?還是……”楊程說著,伸出手在自己脖子前橫著比劃了一下。
此時,鄭老眉頭依舊深深皺著,緩緩搖了搖頭,“還不夠,讓項中上場。”
聽到“項中”這個名字,楊程不禁面色一變,嘴唇微微張開,就想要說些什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場中傳來了一陣難以壓抑的驚呼聲,將三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了那被鋼絲網圍繞起來的擂臺上。
一個身影從擂臺上緩緩爬了起來,動作很艱難,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心。
這是一個身高一米七八,面板白皙,面容俊朗的十七歲青年,留著男學生的典型寸頭,雙肩在這高重而壓抑的建築物中不免顯得有些瘦弱。
沈源赤裸的上身佈滿了血色與油汗,這些已經在他面板上開始凝結的血液大部分來自他的上一個對手。他身上不過有兩三個淺淺的傷口,已經開始結痂,看起來用不了幾個星期便能恢復如初,似乎他付出的代價要遠遠小於被他殺死在擂臺上的對手。
然而也就是在他站起來之後,來自周圍的目光才終於能看到,在他右腰上,一團濃重的紫黑色淤青彷彿一團在宣紙上暈染開的濃墨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周圍的面板與血肉上蔓延而去。
這遠非表層的瘀傷,而是身體深處的內傷。
此種作用於內腑上的傷勢,是能夠真正要人命的。
“該死的,他怎麼還能爬得起來……”一個年輕男子看著重新站起來的沈源,重重啐了一口。
同時他打心底裡感覺到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