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源聽著金幣落地的悶響,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似乎明朗了起來,彷彿有一陣融冰化雪的春風拂過二月的柳枝嫩芽般暖人。

而後他定睛看著靜靜躺在擂臺上的金幣,伸出食指在王冠的輪廓上面撫摸了一圈,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觸碰嬰兒的臉蛋。

於是沈源臉上的笑意更濃,更大,露出了滿口染著血跡的牙,而後露出了粉紅色的牙齦,隨後更是張開了牙關,無聲仰天大笑了起來,鋼絲網外面的人似乎都能隔著鋼絲網的縫隙看到沈源喉中亂顫的扁桃體。

所有人都看清了沈源的動作,然而沒有人看懂沈源究竟做了些什麼。

拋起來,摸摸,然後呢?

你笑什麼?你是傻叉嗎?

所有人心中都很不解,然而情緒最濃烈的,還要數就站在沈源對面的李德。他心中的不解甚至夾雜了兩分怒火與殺意,他感覺沈源像是在很認真地雜耍,而他就是雜耍者手中的那隻猴,他有些後悔站上這個擂臺來了。

“你笑什麼?”李德壓抑著心中直接出手擊斃沈源的衝動,咬著牙沉聲喝問道。

沈源漸漸收斂了笑意,只是嘴角依舊微微上揚,顯得很是愉悅。

他雙手撐著地面,也不去管躺在擂臺上的金幣,向後挪了挪,靠在了背後的鋼絲網上。

同時,他的聲音從他唇邊傳了出來。

“我贏了。”

“什麼?”李德有些誇張地將脖子朝前伸了伸,似乎沒有聽清一般,反問道。

“正面,我贏了。”

全場再次寂靜,彷彿連數百道呼吸都同時被屏住了一般,靜得彷彿是月下一座空墳。

所有人的目光都穿過了鋼絲網,落在靜靜躺在擂臺上的那枚金幣上。

金色的華美王冠在明亮的燈光下閃爍著耀眼的金色,有些晃眼,晃得所有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是個……傻逼嗎……”

李德沉默了半晌後,終於從口中吐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再說了,王冠是背面……你有沒有點常識……”坐在高處的年輕人捂住額頭,哭笑不得地說道。

“是嗎,沒關係。拋的時候我心裡把王冠定義為了正面,正面就是我贏。”沈源說罷,沒有再理會他人的反應,只是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接著說道:“第二個要求,半個小時修整時間。”

話落,沈源根本沒有等待李德或是誰的答覆,自顧自閉上了雙眼,就這樣在擂臺上入定修煉了起來。

“這個混蛋是故意擾亂我心境的,不要亂,不要自亂陣腳,他這樣做只能證明他現在的弱小,半個小時能做些什麼,不要慌,待會兒乾淨利落地殺了他……”

李德口中用極低的聲音自我安慰著,而後也閉上雙目坐了下來。

他實在看不懂沈源的舉動,若說是預言類的魔法,可是用硬幣來施法,未免太過扯淡了些,而且對方不過是個超智覺醒不超過半個月,背景乾淨到像是一張白紙的高中生,這世界上就算真的有用硬幣來預言的奇葩魔法,也絕對不是沈源這樣的新生異能者所能接觸到的。既然壓根兒看不懂,李德便只能將沈源的行為看做是精神與意志方面的佈局。

不光李德看不懂,其他人也都沒有看懂,所以幾乎是同一時間,坐在高處的鄭老低聲說道:“攻心計。李德剛好就是那種會受到情緒影響的異能者。”

鄭老左右的中年女人與楊程都一時沉默。

“若是攻心,怎麼會有那麼強的氣場?能有那樣氣場的信仰者必然能夠憑藉心中的虔誠達成常人難以完成的事情。先前又有誰能想到他會連殺三人。每有驚人之舉,此子不簡單。”

中年女人看著擂臺上盤膝對坐的兩人,良久後才開口說道。

鄭老沒有回答這話,只是昏黃的雙眼眯了眯,雙眉間浮起一絲擔憂之色。

“你們看他在幹嘛?”楊程這時候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常態,認真地看著擂臺上的沈源。

沈源身上有隱晦的火焰元素流轉明滅,與尋常魔法師修煉時候的情景不甚相似。

鄭老只抬眼看了一下,便說道:“在治傷,很聰明。”

“治傷?怎麼治?治傷不該用水元素魔法嗎?我剛剛看到他冰封了寺南的心臟,他應該是會水元素魔法的。”楊程蹙眉,有些不解地問道。

中年女人接過話,“水元素魔法雖然在治療方面非常出眾,然而對內傷的溫養卻需要相對較長的時間。他這種級別的內傷,就算有入微境水元素魔法師給他治療,也需要至少一週的時間來化解他體內的淤血與修補內臟的創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