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的太陽很好,陽光明媚。

霍仲孺進入正殿前,已擺出覲見上官的姿態,腰背微躬。

入殿後,帶著些審慎的往前看去。

便見本是縣令坐的位置上,坐了個穿黑色漢服的青年。

那青年面容冷峻,尤其一雙眼睛,灼人心神般明亮。

霍仲孺從未見過有人的眼神會如此逼人。

青年背後站著數位面如鐵鑄的護衛,也是身穿常服,但人人手握長刀,縱然是站在那仍有一股鐵血百戰,才能養出來的驚人殺氣。

青年面前是一名身著官袍,體型高大,頗具威儀的中年人。

這中年人身形微躬,腰背略微前傾的動作,也是在覲見上官的姿態。看其舉止,一副等著聽青年訓話的模樣。

霍仲孺和霍光的震驚,已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原因是霍仲孺作為縣吏,年前剛見過河東太守杜疾,來平陽縣巡視。

當時他憑職務方便,還讓兒子霍光夾在縣裡的歡迎佇列中,旁觀長見識。

爺倆都清楚那個中年人,正是太守杜疾。

平陽縣的縣令呢?

李縣令站在門口如嘍囉,連靠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那青年究竟什麼身份……爺倆心意相通,想法一模一樣。

霍仲孺和縣令認識,隱晦的看了眼縣令,露出詢問神色。

李縣令恍若未見,沒半點回應。

“你二人是霍氏父子。”

前方傳來一個清朗冷肅的聲音。

霍仲孺忙道:“下官平陽縣霍仲孺,見過……見過官長。”

他不知該如何稱呼,叫官長總歸沒錯。

他話罷準備以大禮參拜。

那青年道:“不用見禮,賜座。”

從兩人進來,霍去病就在觀察他們。

視線更多集中在同父異母的弟弟霍光身上。

要是按後世的標準來判斷,霍仲孺也是個老渣男。

霍去病對這位父親談不上感情,但他的位置,對許多事都是相對寬容的,也不會覺得厭惡,畢竟是生父。

霍光還有些稚嫩。

他進來後神色保持恭敬,但一直在挑著眉梢,偷偷觀察,對眼前所見帶著些好奇和思索。

需知霍去病身後的親軍,殺氣如實質。

霍光進來後,敢於仔細觀察,已經說明其膽量不弱。

當然,這種表現,還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