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鴻雁傳書(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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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慧也沒逃過文嫻的說教。不過她目前正被禁足,文嫻雖然幫著管家,卻也不能動不動就去找她,加上她最近無精打采的,整日不是對著視窗發呆,便是躲在角落裡哭泣,文嫻便是有心教訓她,也拿不到多少把柄。
漸漸地,文嫻甚至開始對文怡的事指手劃腳了。連文怡要派人送東西給李太太或羅四太太,也能惹來一番教訓,不是讓她安份做個閨秀,別老是跟外頭的人來往,就是勸她節儉度日。
文怡心裡又是好笑,又是厭煩,自問一向對這位堂姐不錯,不明白她為什麼就盯上自己了。但長房的長輩們都沒吭聲,連蔣氏也只是說了文嫻幾句,卻沒強制要求些什麼,她一個做晚輩的,又是妹妹,何必多嘴?因此面上應了,背轉身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她的日常用度與使喚人手都不用透過侍郎府,文嫻也就只能嘴上說說罷了。
但有一點要承認的是,她想要儘早離開,也是因為厭煩了侍郎府中種種的關係,文嫻的婚禮,她也不打算參加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信,嘆了口氣,對趙嬤嬤道:“長房的人既然要這麼做,咱們管她們做什麼?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再跟柳大哥說一說,我實在不想耽擱這麼長時間。只要能知道他與大表哥都順利考中,我就能安心離開了。若是半個月內就能出發,等到他說的那個日子,我指不定都已經到家了”
趙嬤嬤見狀,只好再勸:“小姐,如今比不得從前。從前在家時,你是拿慣了主意的,想要怎麼做,只要不出格,老夫人都能依你。但如今你是有婆婆家的人了,姑爺已經發了話,你還是要聽從一二才是。俗話說得好,出嫁從夫,如今你雖還未出嫁,也不該明著違逆姑爺的意思。”
文怡默然,想了好一會兒,才有些洩氣地道:“我還是想跟他再說一說,若是……若是他執意如此,那我再打消這個念頭不遲……”說罷便提筆寫了一封信,叫過冬葵:“去跟大伯母說,大表哥生日快到了,我要送他一份禮,想向大伯母借一兩個人幫忙打點。到時候,你與趙大家的帶了禮物過去,等到了地方,只說要去採買針頭線腦,尋機把這信送去羊肝兒衚衕,能辦到麼?”
冬葵已經不是第一回做這個事了,連忙打了包票:“能我跟趙嫂子一塊兒去,趙哥駕車,他兩口子都是嘴緊的,路又熟”
趙嬤嬤忙問:“咱們自己備禮就是了,何必求大太太?就怕到時候五小姐又有話說。”
文怡冷笑道:“禮物的銀子咱們自己出不過是要借大伯母的名頭罷了。五姐姐既要挑我的理,萬一叫她知道了這封信,我的名聲可不好聽,當然得想個法子堵她的嘴”
蔣氏對文怡一向和藹,聽到她這個請求,自然沒有二話,當即便派了劉嬤嬤幫忙,備下了一份厚禮,好說歹說,勉強收了文怡的銀子,卻又另外添上兩匣子東西,說是自己的心意。文怡沒再推拒,再三謝過,便讓劉嬤嬤帶著冬葵與趙大家的,把禮物送出二門裝車。
文嫻的人果然把東西截下了,立即回報了文嫻,文嫻便過來尋文怡說話:“男女有別,便是表兄妹家,也不該私相來往才是。妹妹行事怎能如此不慎,若叫人知道了,豈不是要笑話我們顧家的家教麼?”
文怡冷笑一聲:“我哪裡就私相來往了?五姐姐怎麼不命人打聽清楚了,再來說教?”
蔣氏也有些氣惱,她心裡早就想教訓這個侄女了,只是婆婆有命在先,她不敢違抗,此時卻正好佔了理:“九丫頭是先回了我,我才讓人去備禮的,你沒瞧見劉嬤嬤在?五丫頭,你是快要出嫁的人了,有功夫不如做自個兒的嫁衣去,這些不是你該管的”
文嫻憋紅了臉,好一會兒才道:“侄女兒只是擔心姐妹們有行事不當之處,壞了顧家的名聲罷了”
文怡淡淡地道:“若五姐姐真的是為了顧家名聲著想,便不該大張旗鼓地來鬧,姐妹之間有什麼事不能私下說?非要當了眾人的面,生怕人不知道似的。難不成五姐姐覺得,證明了我行事有違禮之處,你的名聲就能好一分?倘若外人知道了,只會覺得顧家的女兒都是不知禮的,又怎會獨獨覺得五姐姐是個正經人?”
文嫻面色一白,咬住下唇不說話。
文怡站起身,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五姐姐,大伯母方才說得好,你是快要出閣的人了,何必做這等多餘的事?再說,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教訓我?你如今是我的姐姐,但總歸是隔房的,我六房要如何與親戚往來,還不勞你長房的女兒來指手劃腳,而等你過了門……就更沒資格來教訓我了”
文嫻一震,彷彿這才想起來,文怡與柳東行定婚,而自己要嫁的柳東寧,卻是柳東行的弟弟,別看自己現在是文怡的姐姐,日後兩人都出了嫁,文怡便是長嫂哪怕自己是宗婦,於禮法上也……
文嫻最終灰溜溜地走了,蔣氏彷彿出了一口惡氣,對文怡笑得越發親切了,還嫌她衣裳舊了,要給她做新的。文怡笑著半推半就,接受了她的好意,心下卻在暗暗慶幸自己早有防範。
於老夫人聽說了這件事,便把文嫻叫去教訓了一頓,還道:“你五妹妹先前在路王府時也是幫過你的,又與你一向和睦,你何苦去尋她的不是?”
文嫻哭道:“如今不但外頭的人說話難聽,連家裡的下人,也議論紛紛的。孫女兒一向恪守禮儀,卻被六妹妹連累得閨譽盡喪,若是不做些事,別人只怕會當孫女兒真是個不正經的,即便嫁去了柳家,也抬不起頭來,那孫女兒還不如死了乾淨”
於老夫人罵道:“便是想要恢復名聲,也沒必要拿自家姐妹來說嘴她們壞了名頭,你也一樣討不了好”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罷了,你這時候本不該再管家的,還是專心備嫁去吧。你伯母的身體也好了,家務再交回給她就是”她開始感嘆自己命苦,又想起文怡,無論是從前在平陽顧莊的時候,還是隨自己上京,竟然就沒讓長房挑出一點錯來,連諷刺文嫻的話,也都是有理有節的。若她是自己的嫡親孫女,自己又何必如此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