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幫我忘記

溫軟的毛巾在背上輕輕的擦拭。露出一片片白皙的肌膚來。

毛巾擦的紅了,在水中清洗的乾淨,再輕輕的擦拭。

寧卿一動不動的任由薛冷玉替自己擦著血跡,看著那忙忙碌碌的身影,竟是覺得背上的傷口,似乎也沒那麼痛了。

這些年來,自己為這朝廷鞠躬盡瘁,受了不知多少傷,流了多少血。那賞賜自是不少,可是又有誰會為自己哭,有誰會這樣小心翼翼的替自己包紮傷口。

眼睛有些酸澀,寧卿急忙的撇過頭去,不想讓薛冷玉看他紅了眼。

這些年來,看多了是是非非,對外人的表情,是越來越溫柔。可他明白,自己這心,卻是越來越冷了。

薛冷玉卻無暇注意這麼多,知道寧卿是個愛乾淨的人,這一身的汙濁肯定不能忍受,細細的替他肩背上的血跡擦得乾淨。那血一路順著背脊往下。長袍著身時看不出來,如今裸了上身,卻是隱隱能看見血跡一直流在錦褲中。

薛冷玉臉色一紅:“喂……”

“怎麼?”寧卿開始的時候還拘謹的很,可見薛冷玉一直很認真專注的在處理他的傷口,自己若是再多想反而顯得輕浮了。也就放正了心思,去了雜念。

薛冷玉尷尬笑了一聲,直起身子,將成了紅色的毛巾丟進盆裡,又由櫃子裡拿了一件手感柔軟的袍子替他披上,轉到身前輕輕的將衣帶繫上,道:“要不要讓下人送水來,你沐浴一下。”

寧卿笑道:“你不是才說我短時間不能碰水嗎?怎麼又讓我沐浴?”

“傷口當然不能碰水。”薛冷玉道:“可你傷口在背上,又那麼高,其他地方自然可以洗。”

寧卿見薛冷玉的臉色漸漸有些紅了,想著剛才她替自己擦拭的時候,擦著擦著忽然的停了一下,那是那溫熱毛巾停的位子,似乎是有些靠下了。

忽的明白薛冷玉在臉紅,知道她現在心裡必然也不好過,不由道:“你先進房去休息吧,我讓下人送水來。這一身的血腥味,真是不好受呢。”

“你自己沒法洗吧。”薛冷玉為難道:“可是……”

“我會讓小廝來伺候的。”寧卿笑了道:“怎麼?擔心我這好身材被丫鬟看了去。要不,你替我洗?反正現在我是你的夫,你又是我的妾,我們這關係,是再也脫不了了。”

薛冷玉被寧卿說的臉色又是一紅,卻忍不住笑了出來:“呸。誰跟你關係再脫不了,虧你長了那麼斯文的臉,說起話來那麼不中聽。”

薛冷玉被寧卿說的不好意思,一閃身進了內室。聽見寧卿在外面果然吩咐了下人送水,再有小廝進來伺候著沐浴更衣。這心也就漸漸的放了下來。

剛才只顧著寧卿那駭人的傷口,一顆心全放在擔心他上門,全然無法顧忌別的。如今見寧卿安頓的好了薛冷玉卻是一股從未有過的無力湧上心頭。

怕寧卿的傷勢晚上會引發高燒還要自己照顧,薛冷玉便想趁著這時間趕緊小睡一會,卻是剛閉了眼,便是殊離那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的眸子,夾著凌人的劍氣迎面而來。

像是四周的空氣被全部抽空一般,薛冷玉猛的揪著胸口的衣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她不願想,她不敢想。可不代表她想不到。事情到了這樣地步,一向冷淡的殊離竟會為了淳于彩甘願受傷,甘願冒著與寧卿結仇的危險也要將刺殺的人擒獲。這與他性格完全不符的一切一切,加之寧卿所猶豫的那些淡淡懷疑,將背後的真相慢慢的顯露出來。

寧卿將自己打理好了,從門外進來,卻是見薛冷玉目光有些空洞的坐在床邊,不知道在想。面上似是結了一層水汽。淚水順著眼眶溢位,自己卻毫無察覺。

“怎麼了?”寧卿心裡一緊,快步走到床邊,撫上薛冷玉的肩頭:“可可,你醒醒。”

薛冷玉被觸的微微打了個冷顫,從冥想中回過身來,仰頭看了寧卿,卻是根本看不清楚。伸手摸去,才知不知時候朦朧了視線。

或許是薛冷玉那表情太過淒涼,寧卿心中也隨著痛了一下,便用袖子輕柔將那臉上淚痕抹了,道:“我這不是沒事嗎?怎麼還哭?”

薛冷玉低頭任他擦拭,道:“寧卿,我不是傻子。”

知道薛冷玉指的是,寧卿卻還是勉強讓自己語氣變得輕鬆,在她身邊坐下,道:“誰敢說你傻?”

薛冷玉低著頭不說話,寧卿這樣聰明的人,他自然知道自己在說。卻是因為不想讓自己更難過而想故意岔開話題。

寧卿見薛冷玉沉默,知道這事情是逃無可逃的,今夜殊離所做的事情,真的傷透了她的心。不由伸手撫了那柔順的長髮,低聲道:“可可,你別難過,他今天並不知道是你。要不然,便是自己死了,也不會捨得傷你分毫的。”

薛冷玉抬了頭看寧卿,咬了唇道:“我寧願他是因為喜歡淳于彩而這麼做,也不希望他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