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是下朝的時辰,文心蘭領著幾位妃嬪過來。

朝臣們從大殿裡緩緩走出來,個個恭敬行禮,向皇后請安。

甘允天和敖長峰走在略後的位置,看見皇后身後雲嬪,兩個人神情各異。

直到姜域從大殿裡出來,向皇后一行人行了禮。

文心蘭才微笑著夠了唇角,兀自往殿裡去。

姜域順著玉階下來,才走了幾步,忽然聽見皇后喚他。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姜域隨即轉身,拱手行禮。

“你身上這股香氣……好似不是沛霖妹妹一貫喜歡的。”文心蘭眉心微皺:“她調製的香料,濃重沉穩,不會如此甜膩輕浮。”

“皇后娘娘所言極是。”姜域如是說。

見他不願意再往下說,文心蘭只是淺淺一笑,徑直走進了殿中。

姜域這才從玉階上下去,沒再吭聲。

他這身衣裳,是翠雲用梔子花和幾種乾花燻過,確實這香味太輕浮。不過要的就是這種效果,細節才是關鍵。

進殿的過程中,文心蘭對一旁的甘婉雲道:“得空出宮去瞧瞧你姐姐。總歸是一家人,別太生分了才好。”

“是。”甘婉雲溫和應下。

“皇后怎麼過來了。”宣堌放下手裡的摺子,看見皇后領著三位妃嬪一併過來,不免好奇。

“皇上,臣妾已經佈置好了宴席當日的各項事宜。膳食美酒、歌舞絲竹、以及賓客接待這三樣比較重要的事情,分別交給了雲嬪、舒嬪和良妃。”文心蘭溫和的說:“臣妾怕有什麼閃失,所以特意請幾位妹妹過來,逐一向皇上稟明。”

“也好吧。”宣堌點頭道:“皇后的芳誕也近了。”

這個時候,薛苞芸正在內宮門處,焦急的等著姜域的身影。

她花了銀子,買通了守衛,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麼個機會,能和姜域見面。

陸垚陪著姜域從宮裡出來,剛經過這兒,薛苞芸就像離弦箭一樣,忽然衝了上來。

“他是不是進宮了?”薛苞芸冷眸看著姜域:“他已經將你的事情稟明瞭皇帝,是不是?”

姜域蹙眉,聲音沉冷:“我的事情?我能有什麼事情?”

“我現在沒有心思和你鬥嘴。”薛苞芸沉眉道:“這些年,姜一申一直在我控制下,我用藥物一點一點的腐蝕他的身子,他活不了多久了。一個懷恨多年卻始終沒有機會報復,隱忍多年的人,臨死前,怎麼可能不拉上幾個墊背的。域兒,你得謹慎防範。現在你要面對的,可不是一個姜一申,而是……”

“你用藥物腐蝕他的身子?”姜域頭一次知道這件事。他是真的有些驚訝。“這些年,他都活在你的掌控之中?”

“是,也不完全是。”薛苞芸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我還要回去清寧公主身邊照顧。域兒,你相信母親是絕對不會害你的。殺了姜一申,再除掉你枕邊那個禍害,你才能無所顧忌的去完成你該完成的事。”

“禍害?”姜域知道她說的是甘沛霖,禁不住冷笑連連。

“域兒,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她絕不是你看到的那麼單純。母親為何被困在宮中,姜一申為什麼能逃出咱們的掌控,這不都是那個禍害巧妙用計,才造成的局面嗎?”薛苞芸喘著粗氣,語氣微涼:“母親查到了一件事,本來不打算告訴你。但……但你始終是我兒子,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那一晚,她是和吳為在一起。”

“哪一晚?”姜域擰著眉頭看著薛苞芸。

薛苞芸沒吭聲,只是鎖著眉頭與他對視。

“太尉夫人,可找著您了。清寧公主身子有些不舒服,請您回去呢。”小婢子喘著粗氣跑過來,朝姜域行禮:“大都督勿怪奴婢唐突,實在是清寧公主請夫人趕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