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沛霖愣了下,這些事,從來沒有一個御醫跟她說過。

看著燕子攥拳的樣子,甘沛霖反而信了幾分。

“胡郎中一心救我,我卻因為自己不清楚而婉拒。這麼想,也著實不應該。”甘沛霖溫眸一笑:“只是不知道能否請您移駕摘星樓為我切脈開方?”

“這還差不多。”胡郎中滿意的捋了下鬍子:“我可是不能見死不救的。但總有那麼一句話,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所以也得大小姐你肯讓我醫治。”

“夫人,您實在不必……”燕子的話還沒說完,甘沛霖就已經轉過身去。

“脆芯,你回去準備一下。”甘沛霖很好奇,到底還有多少事,是她自己不知道的。

這幾日,她並沒有感覺到心房有什麼不舒服。只是整個人心浮氣躁,氣短懶言倒是真的。

尤其,一想到殺害徐婆婆一家的真兇還沒找到,她就坐立不安,食不知味。

脆芯打了一盆溫水,讓胡郎中洗了手。再遞上乾淨的白綿巾。

甘沛霖端身正坐,露出右手手腕。

胡郎中落手指在她腕子上,為其切脈。

燕子眼看阻攔不住,心突突的跳。正好陳銳過來,她趕緊把陳銳拉到一邊:“我不方便走開,你趕緊讓人去給大都督送個信兒,就說病情的事,恐怕瞞不住。”

“知道了。”陳銳點頭:“等下把這個給大小姐。”

燕子捏著那張紙卷,下意識的展開。想著不對勁不該看的時候,紙上的字已經賀然眼前。

“山賊自盡。”

燕子鬆了口氣,如果大小姐能就此忘掉這件事,也未嘗不好。

“我的身子究竟如何?”甘沛霖凝眸問胡郎中。

“果然和我看出來的一模一樣。”胡郎中皺眉道:“你服用過傷身的王藥,藥性很霸道。好處是,從今往後百毒不侵,壞處就是……這藥損傷身子,指不定會有什麼後患。就現在呈現的病理來看,可能是損傷心房。只能用藥去調養,且,決不能情緒波動過大,否則一旦突發狀況變成常髮狀況,就不好辦了。”

“多謝郎中。”甘沛霖倒是很平靜。生死有命,只要能報了仇,沒有遺憾的走,就是最好的。

“這病可以根治嗎?”脆芯擔憂的問。

“這個嘛,就得看緣分了。”胡郎中皺著眉說。

“什麼意思?”脆芯不理解:“能治就是能治,什麼叫隨緣?”

“這病,需要一種無比珍貴的藥引子。若能找到,可以根治。可若找不到……所以,就只能隨緣了。”

燕子不滿的白他一眼:“什麼藥引子這麼珍貴,你倒是說來聽聽。”

“婦人生產時與嬰孩連結的胎盤。”胡郎中直截了當的說:“但這個胎盤必須是在服用我藥三日後子時用來當藥引,早一個時辰不行,晚一個時辰也不行。偏要正趕上那一日。而且還要新鮮,最多,不能耽擱一盞茶的功夫。否則就白費了。”

甘沛霖沒做聲。

這時候,陳銳去而復返,腳步有些著急。

“怎麼了?”脆芯見他站在門口,趕緊迎上去問。

“胡郎中,你趕緊回禪心院瞧瞧,老夫人方才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然暈倒了。”陳銳皺眉:“不知道是摔了還是怎麼。當時身邊沒有婢子。”

“好好,我馬上就過去。”胡郎中凝神對甘沛霖道:“何時開始服藥,大小姐讓人來知會我一聲。但是三日後,第四副藥,一定要用藥引子。”

“我隨你去禪心院,照顧祖母。”甘沛霖有點想不明白,既然有胡郎中在,祖母有什麼隱疾不可能發現不了。

“大小姐,您去歸去,郎中說了,您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脆芯不安的在旁邊提醒。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說真的,甘沛霖始終不相信,自己病的這麼重。好像就要不久於人世了一樣。畢竟身上哪兒也不痛不癢的。

“沛霖,你來了。”甘允天急的滿頭冷汗。“快去瞧瞧你祖母。”

“是,父親。”甘沛霖快步走到床邊,看見甘老太緊閉雙目,看上去表情有些痛苦。照顧她的婢子,跪在床前一動不動。“你們先讓開,別擋著郎中治病。”

“還不跪到外面去。”管家趕緊接話。“等下老夫人沒事了,再跟你們算賬。”

胡郎中這時候才上前替甘老太請脈。

可能這時候,大家的心絃都繃著吧。只有甘沛霖滿腦子的疑問,很想從祖母身上找到答案。

她是真的病了嗎?在馬上就要過年的時候,在剛剛返回甘府之後,在有個信得過的郎中陪伴照料的同時……這裡面究竟有什麼貓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