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燕辦事利索,一日的功夫就查清楚隨甘老太入府郎中的來歷。

“夫人,請過目。”燕子將所得交給甘沛霖。

“他在離皇城不遠的一個鎮子上替人看病。也時常四處遊歷。”甘沛霖這麼看,確實沒有什麼不妥。“可去他的醫館查問過麼?”

“查過,也問過病家,都說他是個有點脾氣但醫術超群的郎中。只知道姓胡。”燕子有些奇怪的問:“夫人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嗎?”

“他說我若現在不好好治病,將來可能會後悔。”甘沛霖略微一想,又道:“可能是我自己疑神疑鬼吧。”

燕子沒吭聲,姜域不許任何人提及她的病情,以免讓她有負擔。

“不管怎麼說,沒問題就好。”甘沛霖將手裡的那張紙揉成團,丟進了銅爐裡。

“今日天氣倒是不錯。要不奴婢陪大小姐去花園裡轉轉?”脆芯適時開口。“總不能每日都窩在房間裡不出去啊。”

“也好。”甘沛霖點頭。

說起來,冬日裡的花園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只不過今天的陽光很好,鄰近午後,曬在身上特別的溫暖。會讓人很享受這樣走路的感覺。

“咦,大小姐您瞧!”脆芯眼尖,看見空落落的樹枝上,有隻花哨的鳥站在上頭。

甘沛霖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唇角微彎:“這是什麼鳥啊,以前好像沒見過。”

“走近點瞧瞧。”脆芯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生怕驚動那隻鳥。

鳥兒卻紋絲未動。

“好奇怪,這鳥怎麼不飛。”脆芯抬起手朝它揮了揮,故意嚇唬它。

可是鳥兒仍然紋絲不動。

“我看看。”燕子腳步輕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那隻鳥。抓住的一瞬間,她的心咯噔一下,眉頭就皺了起來。“這鳥,身子已經僵硬了。”

“死了?”甘沛霖有點不相信。“今天這麼暖和,肯定不會是凍死的。”

“若是凍死,哪裡還有力氣抓住樹枝,早該掉下來。”燕子也是奇怪:“可這隻鳥栩栩如生,根本就不像已經凍死了。”

說話的同時,她也仔細檢查了一下,並沒發現有什麼外傷。

“奇怪,這隻鳥是怎麼死的。”燕子喃喃自語。

“我看看。”

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驚了三個丫頭齊刷刷的看過去。

“胡郎中。”甘沛霖發現是他,那種奇怪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大小姐。”胡郎中走過來,從燕子手裡拿過那隻鳥。確切的說,應該是奪過那隻鳥。因為燕子並沒有打算馬上給他。“這鳥,是心驚而死。”

“什麼?”脆芯一頭霧水的看著他:“鳥?心驚?”

“對。”胡郎中把鳥還給燕子,動作依然有點不客氣。也就是硬塞進燕子手裡。“在哪發現的?”

脆芯轉過身,指了指那棵樹。“這裡。”

胡郎中繞著樹走了一圈,又看了看旁邊的樹。“興許是把哪根樹枝上纏繞的藤蔓當成蛇了,自己就把自己嚇死了。”

“……”燕子想懟他一句,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可惜發現的太遲,不然還能救它一命也說不定。”胡郎中自言自語道:“心上有病,必須得謹慎。否則任由疾病蔓延,一點點的紮根,想治都治不好。”

“不就是一隻鳥嗎?怎麼郎中這麼多感慨?”燕子打斷了他的話,不耐煩的說:“夫人,咱們還是回去吧。外面風大,別吹著您了。”

“一隻鳥當然沒什麼可說的。可若是一條人命呢?”胡郎中卻擋住了甘沛霖:“大小姐,您真的就這麼不想活了嗎?”

“你胡謅什麼呢?”脆芯一臉的不高興:“怎麼可以這樣冒犯大小姐。”

“從你入府到現在,不過兩日。我們見的就算是第三回吧。”甘沛霖凝神看著他:“為何你一直勸我治病?難道我病的很重嗎?”

胡郎中聽她這麼問,禁不住笑了起來:“大小姐,難道您連自己的心驟然停跳也能不當回事嗎?”

“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燕子露出了警告的神情:“否則別怪本姑娘的拳頭力氣大。”

“燕子。”甘沛霖凝神看著胡郎中:“也就是說,我的心病很重嘍?”

“自然。”胡郎中沉著臉,微微挑眉:“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望是最直觀的。哪怕不用切脈,也能從你的臉上看出你的病況。我瞧著,姑娘曾經中過蠱毒,為了解毒,服用過極為陰寒傷身的藥。在你身上留下了痕跡,導致你的身體難以承受,才會在情緒激動的前提下,引發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