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才進了摘星樓,甘允天就急急跟了上來。

“沛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甘允天前幾日就想和她好好談談,但礙於公務,一直抽不開身。“你最近到底在幹什麼?為什麼外頭傳言……”

“父親。”甘沛霖朝他輕輕行禮:“月彎彎在摘星樓。”

“什麼!”甘允天登時就惱了:“那個賤人怎麼會在摘星樓?是你把她帶回來的?”

“父親息怒。”甘沛霖輕聲道:“是她自己來的。估計是要讓皇后娘娘怨恨女兒,才故意選這裡和皇上見面。”

“那也不能讓那個賤人入府。要不是她故意勾引,溥洋怎麼會被流放!”甘允天氣的手都在抖,早知道是這樣,他就不會讓皇上過來。“那個賤人……”

“父親,您就甭生氣了。”甘沛霖溫和的說:“她虧欠我們甘府的,遲早會還。”

嘴上是這麼說,但若真要論及此事,她還得謝月彎彎。不然怎麼能這麼順利的扳倒甘溥洋。

這邊安撫了並勸走了父親,那邊就安排燕子將皇上在甘府的訊息送出去。

很快,文心蘭的人就收到了訊息。

“皇后娘娘,皇上這時候出宮去了甘府。”寶鵲將接到的訊息遞給皇后:“請您過目。”

皇后略略看了一眼,道:“安排一下,我要馬上見姜域。”

“是。”寶鵲早就已經打通了這條線,只等時機。

轉眼,文心蘭就進了關押姜域的殿宇。

這是一處荒廢了許久,不曾有人來住的殿宇。裡面的東西都是陳年老物件,顯得破舊不堪。

“讓大都督受委屈了。”文心蘭看姜域坐在古琴前,似是剛彈奏完一般,便即刻走到他面前。“皇上這時候不在宮中。本宮才能過來見大都督一面。黑火藥的事,本宮可以替大都督解決。但同時,大都督必須幫本宮解決一個人。”

“誰?”姜域不解的看著皇后。

“月彎彎。”文心蘭面不改色的說:“她是西陲的細作,接近皇上根本就另有目的。否則當日,她已經神身負皇恩,為何又要去勾引甘府嫡子,這不是作繭自縛麼!本宮徹底查清之後,才發現她的真實身份原來是個細作,目的就是為引起皇上與甘府的甚至整個朝廷的內亂。眼下,人就在甘府藏匿,大都督要解決她,根本輕而易舉。”

“皇后怎麼知道她在甘府?”姜域不免警惕。

“自然是……你那位還沒過門的夫人送來的訊息。”文心蘭也不隱瞞他。

“沛霖……”姜域就知道她不會那麼安分。可惡的是燕子居然又沒聽他的命令。“皇后娘娘,沛霖不過是個待嫁閨中的小女兒罷了。朝廷的紛爭,權勢的遊戲,根本就不該讓她捲進來。”

聽他這麼說,文心蘭差點沒笑出眼淚來。好半天,她才能抑制住冷笑,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你呀,太不瞭解她了,現在不是我逼著她捲進來,是她威脅我必須幫她。為了你,她可真是什麼辦法都用上了。”

這話聽得姜域心裡暖暖的。雖然擔心甘沛霖的安慰,可當他知道她願意為他做這麼多事,那種幸福感,流淌在心間,久久不能平靜。

“等下皇上回宮,你就動手。”文心蘭微微挑眉:“天黑之前,本宮要看見月彎彎的人頭。只要月彎彎人頭落地,本宮馬上就讓人從別處搜出黑火藥。只當是有人謀逆,想利用宮中的習作嫁禍大都督。就算皇上不信也無妨,本宮可以直接讓人把這件事捅到朝堂上去。到時候,眾所皆知,皇上當然不能再拿這事和大都督牽扯。咱們各得其樂,豈不是好。”

“皇后娘娘,不瞭解沛霖的人,恐怕是你。”姜域只說了這麼一句,便沒有做聲。

文心蘭看著他有些反常的反應,總覺得是哪裡不對勁。

“皇后娘娘,這裡不是您能待的地方。還是請回吧。”姜域看她陷入沉默,少不得催促一句。

“大都督這是要拒絕本宮的好意嗎?”文心蘭挑眉問。

“哪敢。”姜域沉冷的面龐沒有半點表情:“微臣只是不想讓皇后娘娘牽涉其中。這件事,早晚會解決的。”

“……”文心蘭看他半點也不著急的樣子,心裡更奇怪了。

明擺著這件事對他來說,是一道坎兒,可他怎麼全然不在意……

出來之後,文心蘭趕緊讓寶鵲再去打探訊息:“問問朝中到底怎麼處置這件事?難道是皇上有了別的決定?”

姜域目送皇后離開,心裡依然暖著。這個時候,甘沛霖在意他,這就比什麼都寶貴。

摘星樓,宣堌陰沉著臉從裡面走出來,表情相當不痛快。

看樣子,皇上和月彎彎一定起了齟齬,甚至是衝突。

甘沛霖迎上去行禮:“皇上,臣女有個小小的請求,請皇上將府中這位貴客領走。我們甘府廟小,容不下這麼一尊大佛。不然將來皇后娘娘怪罪,臣女可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