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留蘭趕緊胡亂的抹去臉上的淚水,端著藥碗上前喂。

儘管換了姿勢,可是甘沛霖還是不能吞、咽。

“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姜域問神醫。

“原本病者無法吞、咽,可以用燻蒸的方法讓藥滲透肌膚。可是夫人身上有傷,不能這麼做。”神醫皺眉道:“慢慢的喂吧,總是能喝下去一些的。我再去準備幾服藥。”

“好。”姜域點頭,他有些不忍心的用手捏住甘沛霖的下頜,勉強她張開嘴。等藥送進去,再皺眉為她順喉。

這一瞬不打緊,苦澀的藥湯被迫灌進喉嚨裡,甘沛霖嗆的直咳。

“沛霖,你醒了?沛霖?”姜域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可是才燃起的希望,又很快就熄滅了。

甘沛霖咳嗽的時候吐了好多藥湯,可是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睜開眼睛。

留蘭心疼的恨不得殺了自己,她忍著,不敢哭出聲。

燕子返回來的時候,姜域和留蘭好不容易才喂進了一小碗藥。

枕頭和被子都弄髒了,連甘沛霖的裡衣都弄髒了。

“要不要給夫人換件衣裳?這樣溼、溼的貼在身上會很難受。”燕子低聲問。

“好。”姜域點頭:“小心點,被弄疼她。”

“是。”燕子轉身去取了衣裳捧來,表情很是失落。

“主子,奴婢去見過勤王,查問過那個乳母。她確實不會功夫,且一直提勤王妃帶著勤王的一雙兒女,沒有可疑。”燕子輕嘆了一聲:“線索到這裡,怕是斷了……”

姜域面無表情的看著甘沛霖,直到她說完這番話,才開口:“我不想再聽這些事。要查你們去查,不必稟告,除非抓住兇手。”

“是。”燕子能體會到姜域對甘沛霖的在意,心裡更難受許多。

換了衣裳,又換了被子和枕頭。

一番折騰,姜域很心疼甘沛霖,輕輕的落吻在她額頭上。

“你們都出去。”姜域聲音低沉:“什麼時候需要喂藥,再進來。拿個小的鋪墊,不要再弄髒她的衣裳,我不想她折騰。”

“是。”燕子和留蘭互睨一眼,一併退了出去。

門關上了,姜域才勉強的露出微笑:“沒有什麼比陪著你要緊對不對?我知道你很害怕和我相處時,我沉默不說話的樣子。我還知道,你剛嫁給我的時候,你曾經很努力的想要討好我。沛霖,我因為母親的事情怪你,可是你是為自己的母親報仇,我雖然不能接受,但我理解你的心。我們之間,有太多的猜忌,太多的不信任,可是因為有這個孩子,我以為老天願意給我們一個化解的機會。可是為什麼會這樣?我現在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要,只要你醒來,只要你陪著我走下去……無論如何,別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門外,燕子和留蘭聽見這番話,都哭成了淚人。

陳銳和陸垚已經不知道搜查了甘府多少遍。

怎麼都沒查出端倪。

他倆面對著面,坐在偏廂裡,看著桌子上那把鋒利帶著倒鉤的匕首,數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

“不然就從這把匕首上查!”陸垚猛的想到了什麼:“這匕首鋒利又設計的如此陰毒,皇城裡並不是很常見。看材質,也不似尋常的鐵,工藝就更不必說了。”

“越不普通,就越好找。”陳銳將匕首拿起來:“我這就讓人照著畫,把畫冊分發下去。”

“對。”陸垚點頭:“能找到這東西的來歷,說不定就能找到兇手。”

“事不宜遲。”陳銳緊著起身:“我這就去。”

他剛拿著匕首出門,就看見留蘭和燕子哭著走過來。

“別哭了。哭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陳銳嘆了口氣:“我這就去查這匕首的來源,希望有幫助。”

燕子點頭:“一定要查出來。本來主子和夫人可以很幸福的。”

留蘭聽她這麼說,再也忍不住了,抱著陸垚放聲大哭。“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大小姐,是我該死,我才最該死!”

陸垚順勢把她抱在懷裡:“誰都不想發生這種事,不怪你。”

說真的,燕子有些羨慕留蘭了,這一刻,還有人能抱著她。可是霍青已經走了,再沒有人能如陸垚呵護留蘭那樣呵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