禎側首睨了甘沛霖一眼,又看了看太守夫人的臉色,冷笑道:“你這意思是,若我不點頭,那姑娘就不能做人了?敢情你們這不是上門做媒,而是上門逼婚啊!”

“咳咳……”太守夫人還從來沒被人當面這樣那頂撞過,頓時氣得胸悶。

“太守夫人請見諒。”甘沛霖連忙起身朝她行了個禮。“公主自幼生長在西陲,對天朝的禮數並不怎麼熟悉。加之她又是習武之人,性情豪爽也耿直,不太會說些婉轉的話。甚至可能詞不達意。還請幾位夫人見諒。”

“不用你在這裡做好人。”禎抿唇一笑,冷冷道:“若今日是我夫君提出要納妾,那無論他想要納誰家的女兒,身為正妻,我都會點頭。可你們這些所謂的夫人,我根本就不熟悉的夫人,硬是要把自己家的女兒別人家的閨秀推到我夫君身邊,那我可不答應。說不知道我夫君英俊神武,人人都趨之若鶩,那這丞相府有多少地方也堆不下這些人不是。總之,太守夫人除非能直接將人送去我夫君床畔,否則我絕不點頭。”

“你……”太守夫人被她這陣勢氣的臉色一陣陣的紅白交替:“好好好,好一個辰國公主,老婆子我今兒算是領教了領教了。”

話說完,她起身就往外走:“算我有眼無珠,怎麼看上了你們這戶人家。咱們走。”

甘沛霖連忙起身,快走兩步要去攔阻:“太守夫人且留步,此事不如讓我稟明夫君。若夫君點頭,我自然會吩咐人去安排。”

“哼。”太守夫人看了甘沛霖一眼,憤憤道:“只怕我那孫女沒那麼長的命,嫁進來不得活活氣死。這種福,你們自己留著享吧!”

甘沛霖不過是做做樣子,也沒真打算追出去。

見她們憤然離開,不免皺起眉頭。

“你唱紅臉我唱白臉,好人都讓你做了,甘沛霖,你直接拒絕她們有那麼難嗎?”禎早就發現甘沛霖是不肯的,才故意要讓她過來攪局。“你就那麼怕自己的名譽有損?”

“倒也不是。”甘沛霖憂心忡忡的轉過臉去,緩緩道:“曹太守有恩於甘府,有恩於相府,又是我祖父的八拜之交,我如何能開罪他的夫人。我們這裡有句老話叫不看僧面看佛面,事情不能做絕,不能沒有轉圜的餘地。”

“真是奇怪了。”禎不悅道:“既然如此,那你幹嘛不乾脆點頭。反正相府多養一個閒人根本微不足道。再說,一個妾又撼動不了你的地位,你幹嘛非搬出我來,攪黃這事?”

“曹太守哪來的孫女?”甘沛霖對曹府的情況格外熟悉。“曹府一向壯男丁,早前是添了一個孫女,全家都歡喜的不得了。可那個孩子才抓周沒幾日,就夭折了。後面所出的,那個輩分,都是孫子,和外孫女。”

“沒有孫女?”禎也覺得奇怪了。“那她是要把誰家的姑娘塞過來當妾啊?把人家姑娘塞過來,對她有什麼好處?”

“是啊,我就是沒看明白這一層,才不敢妄言。”甘沛霖倏然嘆了口氣:“還好公主你懂我的心思,咱們配合的天衣無縫。”

“嘁!我才不是為了你!”禎撇嘴道:“實際上,我確實不喜歡別人塞女人給我的夫君。憑什麼她們想塞就塞,我才不會讓她們如願。”

“唉!”甘沛霖長嘆了一聲,道:“暫且不說那女子是誰,只說這做法……恐怕沒多久就會有效仿者。”

“什麼?”禎不解:“她們來一波還不夠嗎?還要效仿?”

“你我的夫君,早晚有一天要扶搖直上九萬里。”甘沛霖與禎對視:“你知道後宮三千絕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若這些女人能提前送來相府,只待成事,那也是陪夫君經歷過艱辛的人。將來又怎麼可能虧待她們!”

禎不禁一口一緊,她確實因為這些而拈酸吃醋了。她不願意見到姜域身邊還偶別的女人。

可是……

她不是該要姜域的命嗎?

“孩子還睡著呢?”甘沛霖皺眉問:“他身上的傷打緊嗎?”

一提到這個,禎的眼眶一下就紅了:“這麼小的孩子,遭這樣的罪。我真恨不得那根針是紮在我身上的。不管是誰,做這樣的事情,都別怪我容不下她!”

“慢慢查吧。”甘沛霖喟嘆一聲:“府裡有府裡的不太平,宮裡有宮裡的不太平。我們註定要走在這時間最險峻最忐忑的一條路上。沒有退路。”

禎沒做聲,只是暗暗的想:我要走的路比你更崎嶇,早晚會讓姜域把欠我的一一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