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道懿旨,就讓微臣親自送到大司馬府。”曹太守自請傳旨。

文心蘭當然是點頭:“那就辛苦曹太守了。”

她已經沒有興致再言其他,皺眉道:“若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可議,就退朝吧。”

朝臣們互睨,沒見有人說話,便齊齊想太后行禮。“恭送太后。”

文心蘭這才就著寶鵲的手起身,轉過身的一瞬間,臉就繃了。

“太后就別動怒了。鳳體要緊。”寶鵲少不得寬慰。

“都是一群貪生怕死的廢物。”文心蘭不悅,聲音微低:“平日裡也罷,到了要用著他們的時候,一個個往後縮。瞧瞧那燁慶王,生怕去送死一樣。豈知在哀家眼裡,他什麼都算不上。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太后……”身後的內侍監快步上前,道:“徽慶王殿下說有事想與太后商議。”

文心蘭迅速調整了臉色,溫和對那內侍監點頭:“請徽慶王來書房一敘。”

也是這時候,她才將懷裡的孩子交給寶鵲。

這些日子,文心蘭練就一個本事。那就是有事沒事的,把皇帝抱在懷裡。起初兩隻手捧著,後來慢慢的只有一隻手就能把孩子牢牢兜住。哪怕孩子慢慢長大,越發沉了些,她都能抱著他一兩個時辰不換手。

也因為這樣,孩子倒是很少哭了。

長得也比從前白胖,看上去很是可人。

“太后。”徽慶王依照禮數行禮。

“方才大殿上,不是都議完了嗎?”文心蘭不動聲色的緩緩往前走。“怎麼徽慶王還有事要商議?”

“臣始終覺得讓大司馬出征不合適。”徽慶王臉色隱隱透出些戾氣:“其實只要沒有大司馬,那件事就容易落在丞相頭上了。”

“你是想在大戰之前,對自己的大司馬下毒手?”文心蘭側首看著他:“徽慶王,你不是在和哀家開玩笑吧?”

徽慶王察覺到太后的語氣不怎麼好,隨即也變得嚴肅起來。“臣只是想盡心為太后辦事。”

“素日裡,你這計策是不錯。但現在不行。”文心蘭沉眉:“那時候,哀家還不是太后,先帝也還沒登基。我們親眼目睹了大司馬西陲一戰的威風。如今他可以再戰,雖非哀家願意看見的事,但確實對朝廷有利。你加害他沒什麼,可若姜域抵死不肯出徵,是你去西陲應戰還是指望燁慶王?”

文心蘭這麼問,叫徽慶王啞口無言。

“哀家有些疲倦,徽慶王請回吧。”文心蘭自從那件事之後,就一直和他保持著距離。

再沒讓徽慶王踏足過她的寢殿半句,一般召見也是在書房。

可這回,徽慶王心急,直接跟過來,她也不得不下逐客令。

“太后不滿微臣的建議,還是不滿微臣?”徽慶王少不得問上一句。

“徽慶王多心了。”文心蘭懶得和他多說。

“那件事之後,太后對臣可冷淡許多。”徽慶王直接挑明來說:“莫不是嫌微臣礙事了?”

“那件事你我都是被算計了。何必又要再拿來說。”文心蘭微微不悅:“若不是你自己造就的風流債,哀家怎麼會被一併算計了去。還有,你至今也沒告訴哀家,你那晚究竟怎麼混進後殿內室。徽慶王,哀家對你包容乃是因為你如今的身份,你最好心裡有數。”

那晚徽慶王是怎麼進的後殿內室,這話得從太后身邊一個小婢子身上說起。

徽慶王本是想與太后親密,沒想到碰上了個水汪汪的小婢子,就直接被勾引去。

那邊翻雲覆雨的時候,寶鵲才戒嚴後殿這邊。可當時,徽慶王就已經在裡面了。

這種事,他怎麼有臉跟太后說,只能是給了那婢子一大筆銀錢,叫她管好自己的嘴。

“怎麼?”文心蘭側目與他對視:“是不想說,還是說不出口?”

“太后娘娘,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黑不提白不提便罷了吧。臣是你一手提拔的人,自然會以您的事為重。”徽慶王少不得賠笑臉。

“皇叔記得就好。”文心蘭端起太后的架子,再不願意與他親近。“沒別的事,就回去吧。”

說完,她握著寶鵲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內殿去。

“呸!”人走遠了,徽慶王才啐了一口:“裝什麼貞烈婦,還不是個……”

那兩個不大好聽的字,他沒宣之於口:“早晚有你求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