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庭院裡,一片白茫茫。

甘沛霖穿一身桃粉色的裙褂,如一株綻放的梅花立在庭前。白雪,映著她亭亭玉立的身姿,會讓人覺得歲月寧靜,冰天雪地裡也有那麼一份溫暖。

“曹爺爺。”她微微屈膝,笑容甜美:“您親自過來,莫非事成了?”

“成了。”曹一勳利落點頭。“一切如你所料。”

甘沛霖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甘允天聽見聲音,快步走了出來:“曹世伯來了,快請裡面坐。”

曹一勳點頭:“這次能成功說服太后,姜相功不可沒。若不是他不願站出來應戰,這件事恐怕就如太后願,落在他身上了。”

甘允天利落點頭:“先帝在時,就多次想罷免小侄。這次太后好不容易聯手徽慶王找到機會嫁禍小侄,又怎麼肯再用。多虧世伯肯為小侄出頭。”

“誒!”曹一勳搖頭:“大司馬本就是作戰良將,大戰就在眼前,老朽怎麼也不能讓誰因私廢公。”

“世伯所言極是。”甘允天凝重道:“新帝年幼,朝中政權皆在太后一人手中。無論她對甘府有多少成見,大戰之前,一切都要以朝中利益為先。小侄向世伯擔保,一定會竭盡所能抗擊敵軍,保家護國。”

“甚好。”曹一勳捋順了鬍鬚,道:“大司馬最有福氣,便是有沛霖這麼個好閨女。聰慧不說,還火眼金睛。這事啊,若非她來找我,怕也是辦不成。”

“曹爺爺太誇獎了,我哪裡懂這麼多。不過是知曉曹爺爺在宮中的威信。”甘沛霖淺淺一笑。

“世伯,不如咱們研究一下下一步的打算。”甘允天顯然是恭敬的。

“也好。”曹一勳點頭應下。

“那沛霖就不打擾曹爺爺和父親議事,先行告退。”甘沛霖起身行禮,轉而吩咐書房外廡廊下候著的婢子,去準備香茗糕點送來。

出了這個院子,就遇上了王卿嬋母女。

甘婭雯一如既往的怯生生,朝甘沛霖行禮的時候頭埋得很低。

王卿嬋卻堆著笑臉:“還是沛霖你最有辦法。老爺能再度出山,為朝廷征戰,都是你的功勞。”

甘沛霖微微一笑:“我哪裡有什麼功勞,只盼著沒有人在背地裡作怪也罷了。”

有些下不來臺,王卿嬋想為自己辯解兩句。

可是還沒張開嘴,甘沛霖就已經快步離開了。

“娘……大姐姐好可怕。”甘婭雯瑟瑟發抖的看著自己王卿嬋。

“可怕什麼?”王卿嬋故作鎮定道:“小孩子家家的別亂說話。”

“可不是麼。”甘婭雯快走幾步,穿過扇形拱門,望向甘沛霖遠去的背影:“她雖然沒說什麼,可是每個字就像針一樣往人耳朵裡鑽。總是不知道她想幹什麼……”

王卿嬋走過來牽住甘婭雯的手:“別多事。”

嘴上這麼說,她心裡卻格外贊同女兒的話。“你大姐姐可是咱們甘府最出息的女兒了。”

“未必。”甘婭雯不滿的嘟噥一句:“女兒不是還沒長大嗎?娘急什麼。”

王卿嬋俯身,捏了捏她的鼻尖:“快了,快了,你也十歲了。再過個三五年,就該找個好婆家了。娘不求你能一朝飛上枝頭,光耀門楣,只盼著你能平安順遂,找個好的婆家,榮華富貴一輩子也就是了。”

甘婭雯有些不喜歡這樣的打算,她皺眉,跟著王卿嬋緩緩的往前走,忽然問道:“娘就不盼著我能越過大姐姐去嗎?”

“別胡說。”王卿嬋趕緊俯身捂住了她的嘴:“仔細讓人聽見。”

觀察了四周,發現沒有外人,王卿嬋才語重心長的說:“你大姐姐如今是丞相夫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鮮少有人比她更風光了。你想要越過她去,要麼是皇妃,要麼便是……”

“便是取代她的位置。”甘婭雯似笑非笑的說:“新帝還沒週歲呢,我可等不及。”

“你這孩子……”王卿嬋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你怎麼會動這樣的腦筋。你大姐姐若知道,絕不會饒了你……”

“娘,您放心,我是不會讓她知道的。”甘婭雯收拾起臉上的顏色,又變得小心翼翼:“大姐姐只曉得我怕她,我這些心裡話,也不過是跟自己的娘說說。”

王卿嬋眼神複雜的看著甘婭雯,她心中是贊成她去爭的。可……甘姳露和甘婉雲就是最好的例子,誰都沒爭過甘沛霖。

“走吧。”王卿嬋牽著她的手緩緩離開。

這時候,甘沛霖已經到了甘府的外院,準備上馬車了。

倒是一抹熟悉的身影,讓她微微有些意外。她連忙鬆開留蘭扶著自己的手,轉身迎上去。“你來了。”

她行禮的動作保持著特有的疏離,並沒和姜域站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