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將甘沛霖引進了內殿。

原以為父親和兄長皆在。沒想到偌大的正殿,就只有皇帝一個人正襟危坐。

“臣女甘沛霖拜見皇上。”甘沛霖依規矩行了大禮,額頭貼在金殿的金磚上,眉心微蹙。

宣堌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好半天才幽幽道:“免禮。”

“謝皇上。”甘沛霖這才緩緩起身,依舊垂著頭沒有與去看皇帝的臉。

內侍已經將羽林衛搜查到的東西放在皇帝面前。

宣堌開啟錦盒,看著那月光線閃爍的光華,便確定是這樣東西沒錯。

他的臉色不禁陰沉許多。

甘沛霖見他一直不吭聲,便知道這回的事情怕是捅了馬蜂窩。

“這東西,是你的嗎?”宣堌忽然開口。

甘沛霖能從他的聲音裡聽出濃重的涼意,連忙搖頭:“回稟皇上,那隻錦盒是臣女用來放金簪的。”

這回答很巧妙,既說的是實話,也能表明她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

“可現在並沒有金簪在裡面。”宣堌凝眸看著低著頭的她,語氣不善:“抬起頭來。”

自然是依言照辦,甘沛霖緩緩抬起頭,目光清澈的觸及他深邃的目光,表情有些不自然。

宣堌直接把那件肚兜給拎出來:“這個,你可見過嗎?”

他問的是見過嗎?而不是,是你的嗎!

也就表明他認出了這樣東西就是月彎彎的。

甘沛霖用指甲用力掐自己的掌心,疼的臉上一熱。“臣女……沒見過。”

只看了一眼,她就趕緊低下了頭。掌心被自己掐的痛死了,才勉強做出臉紅心跳的樣子。

宣堌終究沒從她臉上看出什麼不妥之處。心想,她又只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對這些事情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心思。

“沒見過就好。”他的語氣稍微好了些。“只是這隻錦盒可否送給朕。”

甘沛霖重新仰起頭:“當然可以。”

“聽說前幾日,你住的地方有朝廷欽犯闖入,你可察覺了?”宣堌換了一種語氣和她說話。顯出了幾分平易近人。

倒不是因為甘沛霖生的貌美。而是他覺得這樣的方式興許能從她嘴裡套出什麼內容。

“兄長曾來臣女的摘星樓徹底搜查過,說是有欽犯闖入。但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搜查到可疑的人。”甘沛霖有些委屈的說:“已經不是第一回有人闖進摘星樓。先前母親也曾拿住過一個賊人。”

“哦?”宣堌不禁好奇:“甘府可是大司馬的府邸,戒備森嚴堪比皇宮。怎麼會三番兩次有歹人闖入?”

他的話才問出口,就看見甘沛霖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眸,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臣女也不知道。”甘沛霖咬著唇瓣,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宣堌被她這樣子弄得有些不舒服,好像是自己的威嚴讓她受了委屈一樣。“罷了。朕只是隨口問問。”

甘沛霖重新垂下頭去。這位皇帝的江山並沒有多長,命也沒有多長。想起他最終死在敖珟手裡,倒是對他產生了幾分愧疚。畢竟上一世,她真的覬覦了他的江山,不單單是覬覦,還動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