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些著急,手指不斷摩擦手腕上的表,明明坐立不安,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坐在這裡。

這讓陸堯澄想到了創業初期的自己,手裡有資金,心中有目標,自己也雄心壯志,一切都準備就緒。

但做生意卻不像自己腦海中所構想的那樣,現實往往更殘酷。

他是過去的陸堯澄,陸堯澄是未來的他。

應酬是漫長而痛苦的過程,一如莫清這種人能耐著性子跟你耗,費盡心機消耗你的精力,磨低你的防備,這樣的人應付起來最累。

滴水不漏不說,說不定最後反倒自己腦子一昏,被人家拿下。

莫紹巖疲憊的笑著,舉起酒杯示意,“陸先生如果願意,明天我們就能敲定合作書。”

陸堯澄抬起杯子回應,仰頭一飲而盡,乾淨利落。

聞璐本想勸阻,沒勸住。

“好啊,”陸堯澄也一口答應,“幫你擺平汪先生,我減資三成,最後分利不變。”

莫紹巖笑容一下僵在臉上,果然自己還是太年輕,以為陸堯澄最近腹背受敵,迫於壓力不會為難他,誰知他硬生生引進來汪明遠,局勢突然晦暗不明。

汪明遠的確是他們最大的敵人,可這敵人只是不確定因素,或許汪明遠在這塊兒地上和他們較勁只是出於挑釁,並沒有真的想和他們為敵。

可這又讓人為難了。

如果汪明遠真的對地沒興趣,只是單純和他們較勁,那陸堯澄私下再煽風點火,沒興趣都變成有興趣了。

陸堯澄一招翻身,把自己立在不敗之地。

減資三分,分利不變,簡單說就是投的少掙的錢不變,這樣算起來,他不但賺了,還非常賺。

別看只有三成,那也是三個億吶。

“紹巖,你不用只想著和陸先生做生意,回頭看看,我還在這兒呢,”莫清打心底裡心疼自己的兒子,這話即使安慰,也是說給陸堯澄聽的。

這天下的生意不是隻有和你陸堯澄一家做。

陸堯澄非但沒翻臉,還笑著和莫清一道兒勸莫紹巖,“是啊,莫氏資金鍊完整,又是自家企業,怎麼算都比我信任度高,我看還是算了吧。”

莫紹巖雙手握拳,目光緊鎖陸堯澄,半響後,“你離開陸氏創辦風投公司,財務獨立和陸氏完全脫節,我一樣可以。”

這是挑戰,是宣戰。

陸堯澄笑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吧,真是和當初的我一模一樣呢。”

莫紹巖沒料到他的誇獎,一時呆滯,“你答應了?”

陸堯澄沒有直接回答,“這話你要問自己。”

要知道,減資三成可是陸堯澄在和他商量。

莫紹巖想了想,才知道自己年少氣盛,一時賭氣,竟然莫名其妙答應了陸堯澄的“一口價”,現在連商量的餘地都沒了。

在座的這些老闆本是莫清請來故意磨陸堯澄的,現在反倒成了自己一時失言的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