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埋在了土溝裡,腳踩在車的喇叭上,發出求救的聲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後來是怎麼的,我就暈了過去。

昏昏沉沉中,聽到許多細小的聲音在交談,而那交談的內容竟然是我到了什麼蜉蝣劫,它們要將我當成宴席給吃掉。

我心裡這個悲摧啊,聽這聲音就跟個蟲子叫似的,還要將我給吃了,要不是姐現在落了難,一根手指頭一個就完全可以輕鬆地將它們捻死了。

想到捻死它們,心裡不由得暗暗地念起佛來,都這個時候了,只怕我也是死了,說不準我還是它們這個什麼蜉蝣世界裡的一員呢。

我怎麼還想著兇啊,還想著捻死它們,至少也要懂得“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我可是到了人家的地界。

我有心跟它們好好商量一下,等我回去多拿點好吃的來請它們,一定讓它們吃個痛快。

至於姐,大活人一個,就不要吃了吧,而且人家不是說過人肉是酸的,不好吃嗎。

我正在這裡胡思亂想,卻聽到一個極富磁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們這些小蟲子,敢動她一下試試!”

我卻,還真是一些小蟲子啊,沒想到有一天姐會落泊到這個地步,連小蟲子都敢欺負姐。

可是,這聲音不是死鬼李雨遲嗎,他這是什麼時候找到我的,不對啊,我不會也已經死了吧,要不怎麼聽他這聲音如此的親切。

他的話還真是管用,那些細小的聲音漸漸遠去了,雖然那聲音裡頗有些怨言,好在是離得我遠了,我做食物的危機總算是過去了。

我正想問問那個死鬼,我是死還是活,如果還活著,怎麼才能離開這個黑暗的地方,姐對生命那可是有著很大的渴望的。

我越是想問他,越是不怎麼的就是發不出聲音來,心裡這個急啊,生怕他就這樣離開,我可就一點兒生還的希望也沒有了。

一陣轟隆隆的響聲,忽然間只覺得身體一搖晃,接著就是人喊馬嘶的一陣大亂,一股清新的空氣吸入肺腑,這讓我那混混沌沌的大腦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我慢慢地將眼睛睜開一道縫隙,看到無數道手電筒的光在對著我的臉晃動著,我不得不將眼睛都重新閉了起來。

我努力地活動了一個身體,貪婪地呼吸著這用以生存的空氣。

“我還活著,活著真好!”我在心裡一遍遍地對自己說著,那種重生的欣喜無以言表。

“可兒,你沒事兒吧?”弘語上人手裡拿著個大號的手電筒,從車窗外面對我晃動著,他那兩隻沉陷的大眼睛瞪得老大,更象是骷髏頭上的兩個窟窿。

我努力地動了動已經痠麻了身體,想對他們說我沒事兒,可話只在嗓子眼裡打轉,就是說不出來,想這大概是被埋在土裡缺氧的原因吧。

“動了,動了,還活著呢,這小妮子,命還真大。”有人晃動著手電筒喊著。

“這算什麼啊,你師兄從土裡被我扒出來的時候,他可是一點兒事兒都沒有的。”弘語上人說著,已經爬進了計程車裡,坐上了駕駛座位。

他這是說的呂連勝嗎?我這次來,剛一進王家村的時候,還真是看到他被那群稻草人追來著,沒想到他也被埋進土裡過。

猜想著他當時的狼狽相,我就想笑,不知道我這位師父從土裡把他扒出來時,是不是也種感覺。

隨著一陣汽車的馬達聲,計程車竟然開動了起來,我瞪大了眼睛看著前面的弘語上人,他這是怎麼做到的,這樣也能啟動,真是神了唉。

計程車在土裡哼唧一會,猛地一衝從土坑裡衝了出去,我正高興呢,忽然一抬眼,嚇得一下子就抱住了前面車座的靠背。

只聽得“嘭”的一聲,計程車撞在了前面的一棵大樹上,那大樹搖了搖卻沒怎麼樣,計程車也就此停了下來。

王真人王吉被留下來處理善後,我陪著我的師父弘語上人去了醫院,準確地說,我們兩個都住進了醫院。

現在我開始感覺有這麼一個師父還真是好,至少有事兒的時候會來救我。

當我師父弘語上人醒來的時候,他頭一句話竟然是說:“這王家村兒,還跟樹幹上了。”

我聽著不由得也笑了,是啊,你一進人家的地盤就開始燒樹,最後離開的時候那樹能不報復你嗎。

弘語上人一轉眼看見我在旁邊,便問我王家村現在怎麼樣了?

我告訴他,他已經在這裡躺了三天了,大事應該沒有,只是有點兒輕微的腦震盪,外加疲勞過度,再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我問你王家村兒呢,你說這些做什麼,我自己身體怎麼樣我會不知道。”弘語上人不高興地白了我一眼。

“你還惦記著王家村呢,早就沒事兒了,自從咱們離開,第二天,狗娃子家屋裡的坑就沒有水了,後山的坑裡水也沒了,現在好多人在那裡勘探呢,說是真的有淺層煤礦。”我一邊給他弄了點兒稀粥喝,一邊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