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當這燭光映在我的臉上時,我的心也提了起來,剛才心裡的那些妒意也都拋到九宵雲外去了,剩下的只有害怕。

“向前走,可兒。”弘語上人的聲音冷不防地從我身後傳來,我嚇得一哆嗦。

“別回頭看,向前走。”弘語上人象是看出我害怕來了,低低的聲音在我的身後對我說著。

他曾經對我說過,人的身上有三盞燈,頭頂一盞,兩個肩頭一邊一盞,這是人的陽火,也就是這三盞陽火的燈,鬼才不敢輕易近人的身邊,如果我現在回頭,就會吹滅一盞,當然那陽氣也就弱了。

聽到弘語上人的提醒,我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而我的這位師父弘語上人卻跟在了我的身後。

街上的人穿的是古代的服飾,也看不出是哪個朝代的,見我們的這兩位衣著不同的人,他們也感到奇怪,有些小孩子還好奇地跟在我們的身後。

“異鄉人,這是從哪裡來啊?”一個頭發胡子都花白了的老者拄著手杖迎了過來。

“我們……”我正想回答,卻被身後弘語上人的聲音給打斷了。

“我們從遙遠的地方來此遊歷,不知道這是走到了哪裡,老人家可能指點一下?”弘語上人那平靜的聲音讓我感到驚訝,他難道就一點兒也不害怕。

“我們這裡是三冬鎮,一年也就這三天最熱鬧,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客官來得巧啊。”老者呵呵笑著,眼睛卻眯了起來看著我們。

三冬鎮!我幾乎要叫起來了,那個小男孩兒給我的紙條上不就是寫著三冬北方小小村嗎,只是那個村字都寫得分家了,分不清是木才兩個字還是村字。

弘語上人在我的身後輕輕地咳嗽了兩聲轉到了我的面前,對那個老者拱了拱手,堆出一臉的笑來。

“老人家說這裡是三冬鎮嗎?說來也巧,我有個朋友說他在三冬鎮有個熟人,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地方。”弘語上人畢恭畢敬地對那個老者說道。

“客官說的是哪一位啊,老朽在這三冬鎮住得也有年頭了,鎮上的人我大多認得,客官不如說出來,讓老朽聽聽,也許老朽能幫得上客官的忙。”老者轉動著眼睛兒,看著我和弘語上人兩個人,目光裡有一種讓人不安的東西。

“王雨,老人家可是認識?”弘語上人說出了那個一直在我嗓子眼兒裡轉悠的名字。

老者看著我們兩個,忽然眼睛溼潤起來,他顫聲問道:“二位,可是見到一個叫剩娃子的?”

見他說出二叔公小孫子的名字,我和弘語上人都楞住了,不由得異口同聲地問:“你認識他?”

老者捋著鬍子笑了起來:“是啊,那可是我小時候的玩伴啊,記得小時候,我和我母親被山上的歹人劫走,在山裡遇到了他,他還幫我帶紙條出去求救來著,可是,後來也沒見到有人來救我們,我母親死在了山上,我被逼著做了他們的小嘍囉,再後來我就尋空逃了出來,也就再沒見到他。”

聽到老者的話,我和弘語上人都懵了,他這是在說什麼,那個剩娃子怎麼會到這裡來,而且還給我們送了求救的紙條。

弘語上人看著這位老者,緩緩地張開那緊攥著的手,裡面正是我給他的那張小紙條。

老者見了這紙條,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正是這個,正是這個,這麼好的紙我再也沒有見過,那上面的家正是我寫的。”

看著已經是一臉淚痕的老者,我沉表懷疑地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啊:“老人家,你不會搞錯了吧,這字,真的是你寫的?”

我故意將“字”字拉了長音,那意思是在提醒弘宇上人,這裡面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弘語上人低頭看了看那紙條,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老者伸手從弘語上人手裡取過那紙條去,在眼前晃來晃去地仔細地看著,邊看還邊說著,那正是他當年寫下的求救紙條。

“剩娃子他現在還好嗎,是不是也已經象我一樣老了,沒想到,都這麼多年了,他還是找人來救我們孃兒倆了,不管怎麼說,這份情義老朽會銘記在心。”老者說著又看了看那張紙。

“看來我們是來晚了,不知道那些歹人是否還在山上?”弘語上人拱手問著老者。

我白了他一眼,他大腦斷路了嗎,那些歹人,連當年的小孩子兒都變成老頭了,那些歹人早就應該老得骨頭渣子都變成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