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個機會,將二叔公孫子給我的那個皺巴巴的紙條遞給了弘語上人。

弘語上人看了看我,卻沒看那紙條,可他已經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將紙條攥在手裡,去找二叔公聊了起來。

我在旁邊聽著,這才知道這裡的教育挺落後的,那個小男孩兒根本就不識字,這樣看來那張紙條根本就不是他寫的。

當弘語上人再問二叔公認不認識一個叫王雨的時候,二叔公皺著眉想了好一會兒,搖了搖頭,說村子裡的人大多是姓王的,可他根本就沒聽說過這麼一個名字。

這時村長三柱子端著一大碗水走了進來,問怎麼了,二叔公便問他知道一個叫王雨的人嗎?

三柱子也搖頭了:“我們村裡除了從外娶來的媳婦,都是姓王的,還真就沒有人叫這個名字。”

我見他們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腦子裡怎麼就抽了,問他:“那你們村子以前有沒有叫王雨的啊,這個名字挺普通的。”

可是這兩個土生土長的王家村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村子裡有人叫過這個名字。

我們正在屋子裡聊著,我就聽到一陣狗的狂吠聲,我還以為是誰到這裡來了,可聽了半天也不見有人進來,而屋子裡的人就跟沒聽見一樣,依就聊著天。

當狂吠聲越來越多時,我的頭皮開始發麻了,我現在能確定,這回的狗叫不是村子裡這些活著的狗們的叫聲,而是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到的那些別人聽不到的狂吠聲。

就在那些狂吠聲已經讓我無法淡定的時候,隱約之中,我又聽到似有人的吆喝聲,接著就是人來人往的喧鬧聲。

我以為這些聲音別人都聽不到,卻不想三柱子先是將耳朵豎了起來,一臉的懵逼,接著屋子裡的人不再講話,而是都豎起耳朵在那裡聆聽著,那臉上的陰影讓我明白,這回他們也聽到了。

二叔公的小孫子不知道怎麼時候跑了進來,依在他媽媽的身邊,兩隻大眼睛閃動著奇異的光亮。

我想去拉那個小男孩兒,跟他聊幾句,也好知道那張紙條是誰讓他拿給我的,卻不想,他一見到我就躲,那一臉的慌恐真不亞於見了鬼一般,這讓我不得不離他遠一點兒了。

“可兒,我們出去看看。”弘語上人說著,站起身來就向外走。

我遲疑地跟在他的身後,手已經伸進自己的口袋裡,緊緊地攥著那個小葫蘆。

“那個,先生,我們準備的雜糧怎麼時候扔出去啊?”二叔公的兒媳婦膽怯地看著弘語上人問。

“一會兒,要是有不認識的人走進來,扔在地上就行了。”弘語上人說著已經走了出去。

我好奇地看了看二叔公的兒媳婦,弘語上人這是什麼時候讓他們準備雜糧了,我怎麼一點兒也不知道,可是,我的師父,怎麼沒給我也準備點兒,這個要是有用,我也可以用的不是嗎。

我回頭的時候,卻發現那個小男孩正用那雙大眼睛盯著我看,一隻手在口袋裡抓著什麼,而另一隻手卻在向嘴裡填著什麼東西,我仔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捂在嘴上,向嘴裡塞著的正是五穀雜糧。

那不是生的糧食嗎,這個孩子他怎麼叫生的啊,我驚訝得眼睛瞪得老大,而那個孩子見我看他,一扭身躲到他媽媽身後去了。

這時弘語上人招呼我,我趕緊跟著他走了出去,見到外面,我就看到那農家的籬笆院外是一片的燈火通明,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弘語上人從口袋裡也不知道摸出來個什麼東西插在了自己的領子上,邁著大步就向籬笆院外走去,我看著他向衣服上插東西,心裡也想要一個來,可他卻沒理我,我心裡這個糗啊。

顯見得那外面不是一個好去處,平白無故地冒出那麼一條街來,還用問嗎,可我這位師父這是怎麼了,一下子小氣起來,別人用的不給我一份也就罷了,他自己用的東西也不給我準備一份,這不能不讓我生氣。

來到籬笆門前,弘語上人伸手去開門,一陣陰風在他的面前颳起,打著旋兒,將地上的沙塵捲了起來,撲向弘語上人,弘語上人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穩了穩神,這才又要去開籬笆院的門,又是一陣的陰風,捲起地上的沙塵向他撲來。

我不由得奇怪地走了過去,昨天不是有村民出去了嗎,還買了東西的,現在怎麼不讓弘語上人出去,難道這鬼市還分什麼人能去嗎。

當我站到弘語上人的前面,伸出手去的時候,我看到弘語上人那期待的目光,我試著拉住籬笆門拉手,輕輕地拉開了籬笆門。

一片燈光從外面照來,映在我的臉上,我看到那不是平時見到的電燈,而是一片的燭光。

這讓我想起那恐怖的寢室,當那裡透出這樣的燭光時,那就說明那裡正在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