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件襖子張緘記憶深刻,不是因為他穿了幾個冬天,而是每次小山見到別人眼光注視他的襖子超過三秒鐘,他都讓人摸他襖子的面料,並問別人這襖子是什麼款式。

能看到這一章的讀者,對張緘有些瞭解,別的不說至少張緘是個善良的人,回到二十年前,他善良的都有些可怕。

張緘幾次在曹小山顯擺的時候,都想告訴他不是因為他的襖子好看,而是他的襖子顏色跟屎是一個顏色,還有就是他把襖子穿的髒的不成樣子,襖子都有油光了,更像一大坨油膩膩發光的屎。

如同一個月沒有吃過肉的人,突然吃了一大碗紅燒肉,身體扛不住,對,小山的襖子就是那個人拉出來油膩膩的效果。

看著小山穿著一身屎過來了,張緘微微一怔,以為他在鳳城呆久了,品味提高了,沒有想到還是不改初心呀,把這個襖子又找出來穿了。

“這襖子真是你姐姐從廣州買的。”張緘忍不住了。

“千真萬確,還有發票呢,一百多呢。”曹小山得意的說。

“是廣州人做的?”

“那不一定,不用看你也知道你是外行頭,做衣服的都是全國各地打工的,但這款式,你看這束腰的特點,典型的廣州款,怎麼你喜歡?有機會讓我姐姐給你帶一件。”

“你瘦的跟猴樣,束腰幹什麼?”

“這是款式,跟你講不明白,你應該知道什麼是井底之蛙,走趕集去,今天天氣好人又多。”

“你沒有去喊小品?”

“先去的他家,他講他要看書,明年也要考鳳城一中,我拉都沒有拉出來。”

“估計他口袋沒有錢。”

“先不講他,你口袋可有錢?我也沒有錢,我的情況你知道,花銷大。”

“走吧,你千萬不要在你的那個什麼面前穿這個襖子。”

“為什麼?放假前就已經穿了。”

“臥槽,你們還好吧。”

“一如既往呀。”

“那好吧,可能我眼光有問題。”

……

張緘買了兩塊錢包子,包子冒著熱氣,他們的口中嘴中也冒著熱氣,一頭扎到趕集的人流中。

很多個無聊的冬日午後,張緘和曹小山對著天空吹著氣,看誰吹的遠吹的高,那些撥出的水汽在陽光的蒸騰下瞬間消失,消失的也有那些永不再來的往事。

“你可喜歡吃柿餅子,可喜歡吃大救駕……”曹小山見到什麼吃的就問張緘可喜歡吃。

張緘只好又買了兩元錢的瓜子,這下到中午曹小山嘴裡都有東西吃了。

快走到十字街西邊張家村醫院的時候,一大群人圍成一個圈,都聚精會神的,只要人多的地方一定有熱鬧看,有熱鬧看張家村人誰不看。

張緘和曹小山拎著瓜子,側著身子好不容易擠了進去。

一個留著絡腮鬍子臉色黝黑的漢子正光著上身,他的面前擺著一個金色的布,上面擺著蛇,黃鼠狼等動物的標本,還有一個類似牛腿骨的東西。

就在這時,啪啪兩聲清脆的響聲,大漢對著自己胸脯就是兩巴掌,瞬間胸脯就被拍的紅了一大片。

“嗨嗨,吃了我的大力丸,老大爺腰不酸腿不疼,治風溼管哮喘。這個老大爺你下雨天腰疼吧。”大漢說著盯著著他面前的一個老頭。

這個八十多歲的老頭是張緘的四爺,也不知道四爺到底有沒有聽到,他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