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東的熟視無睹或者是置之不理讓他更加浮躁。

這種浮躁讓他無法靜下心來,他目前能說話的物件好像也只有胡東了。

胡東絕對不是一個能和他愉快聊天的傢伙。

奶奶說,聊勝於無。這好像是奶奶一輩子說出的唯一的一個成語。

人在無法宣洩的時候,對著動物和植物說話的比比皆是,奶奶說的對。

一天晚上,他問正枕著自己胳膊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出神的胡東。

“你真不打算好好學習,不考大學了?”

“你看我像放棄了嗎?”

“不是像,是太像了,和放棄簡直就一模一樣。”

“我只是現在不想學習,不代表我以後就不想學習,學習是靠緣分的。”

“你講的好像也有道理,那你怎麼打算的呢?”

“等我想學的時候我就愣死的學,成績不就上去了,美好的前程不就有了。”

“好吧,我相信你有好的前程,你最近和王倩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聽你的建議也寫了信,寫了一個晚上,就憋了一頁內容,最後都沒有好意思寄,要是寄去了她不回還不如不寄,你和你那個燕子怎麼樣了?”

“說不清楚,還好吧。我也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張緘像是問胡東又是像問自己。

“誰也不知道以後怎麼樣,要是知道以後自己會怎麼樣,那活著多沒有勁。”

“沒有看出來,你那麼有思想。”

“你活的跟小大人一樣,不覺得累嗎?”

“我覺得我朝氣蓬勃呀。”

“你還沼氣,你二氧化碳差不多。”

“你還懂化學,不得了呀。”

“滾。”

……

高家村冬天的夜晚無比安靜,月亮還沒有爬到芭蕉上頭,胡東已經進入了夢鄉。

張緘怎麼都睡不著,腦海裡全是關於燕子不同時期不同地點的片段,有的模糊有的清晰,在他的腦海裡旋轉。

燕子在張家村小學站在松樹下,陽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她的眼睫毛散著光輝。

燕子在課間拿著蠶繭一縷一縷的撥著蠶絲也一點一點的撥著張緘關於異性萌動的心絃。

燕子在三月的春天在張家村中學門口油菜花地裡看書,第一縷晨光讓她幻化成花的精靈。

燕子在課堂上認真聽課,課間和同桌交談、微笑又留下纖細的背影。

燕子在初中三年無數次放學從他家樓下走過,他目送她經過。

……

如果思念是水,在張緘的世界早就大雨滂沱。

當思念滿溢成海,那就雙手化舵,張緘會是一名勇敢的水手。